“辽人与西夏真是可恶,不老老实实在自家过日子,总想欺负咱们大周!早晚有一天,本公主要亲自披挂上阵,扬刀越马,去抽耶律老匹夫的屁股,抽到他喊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为止!”宁国未笈笄,少年心性,鼓着腮帮子,噘着嘴,气话都说得极为有趣。
又哄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把宁国公主哄得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去寻太后,景宗脸色一沉,吩咐道:“小邓子,去查查京城中到底谁家最近在谈婚配?孤的妹妹都敢嫌弃!”
景宗腹黑,最善隐忍,现在不能将人家如何,可不妨碍孤将你们的破事记小黑账本。世家子总归是要入仕途的,孤任人唯贤,赏罚分明,赏自不在话下,可等你们真犯错的时候,嫌弃过宁国的,一律罪责从重!
日昳时,太阳偏西,天蓝,无云,空气干燥。景宗在记小黑帐的时候,程凛在墨阳城中一个人独自闲逛,行走“钓鱼”。
熊孩子左思右想,去悠忽西夏人的事轮不到自己出面。曾小胖长醉不起,其他人中了毒,虽然醒了,可身体虚弱,禁不起“长途跋涉”,回不了京城。就她一人只受了点皮肉伤,目前活蹦乱跳,精神十足。与其让反贼去骚扰家人朋友,不如自己以身作饵,钓鱼执法来得痛快。有姜教头几十御林军时刻准备增援,程凛表示自己去作死的时候,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墨阳城是京城近邻,规模之大,仅次于大周帝都。城中繁华,店铺小贩应有尽有,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熙熙攘攘,迎来送往。
只是,这么热闹,钓不到鱼啊!程凛此刻一袭黑衫,双臂包扎着,左臂用布兜着系在脖子上,腰间别了个小酒葫芦,蓝色烫金,一副伤残人士打扮。上午打架拼命,衣衫染血,不换衣服都不成。
熊孩子溜溜达达,见到胡同之类,便往里拐,专门捡僻静无人的地方走。时光匆匆,她运气太背,整整逛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之时,别说鱼,连只虾米都没见着。
“空气这么干,连点风都没有。”程凛叹了口气,仰头看看,阳光依旧刺眼,这天没云彩,也没个降雨的迹象。
谷雨节气已过,今年京城都未降雨……旱灾,兵祸,景宗这急不小啊!
“咕噜。”腹中空空,五脏庙抗议声起,程凛摸摸头,寻思着要不找个地方先垫垫肚子,否则一会儿万一打架都得没力气。
“程公子,留步!”程凛忽听背后有人轻唤自己,转头看去,身后一人白衣飘逸,抱胸靠墙而立,懒洋洋,桀骜不羁,五官分别看都不出色,组合在一起却说不出的和谐与舒服,典型的第二眼帅哥形象,不惊艳,却耐看。
“这位兄台,唤的可是在下?”帅哥入眼,赏心悦目,可来历不明,甚至还有可能就是自己要钓的大鱼,程凛表面洒脱自然,实则肌肉紧绷,天山折梅手时刻准备着。
“不错,在下唐乾,阴阳乾坤之乾。想请程公子移步,去舍下一叙,不知程公子可否赏脸。”第二眼帅哥立起身体,身姿挺拔,甚至比程凛要高出一头左右,嘴角噙着笑,正经起来,与刚才懒洋洋形象一比,判若俩人。
程凛本意就是来钓鱼的,如今有了线索,哪肯轻易放手。
“兄台盛情,程某岂敢不从,请头前带路!”武侠片看多了,程凛侠范儿十足,走江湖路子。
“好!不过,唐某脚程快,可不等人。”第二眼帅哥傲然一笑,率先发力,跑了起来,白衫翩翩,姿势洒脱,三窜俩跳,上了民宅。
喂喂,现在是傍晚,可天还没全黑呢,你这样惊世骇俗真的好嘛?程凛一捂脸,古墓轻功瞬间发动,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追了上去。
程凛之前在城中闲逛之时,都挑的僻静地方,现在所在已经离了城墙不远。她远远追着自称唐乾的白衣人,眼睁睁看着那货顺着城墙和壁虎一般游走上去,到了城上,还回首冲她风骚一笑,更是趁着守城将士没反应过来,翻墙而过!
墨阳城墙修得高大,高度足有现在四层楼高。
翻墙过去?自己从前没试过,不晓得能不能顺利成功!要是不翻墙过去,岂不是让人小看了?程凛心中纠结起来……等等……他既然故意显摆,自己示敌以弱又如何,还能试探他一二。
要是他寻不到自己,真折了回来,反而说明他们企图甚大。若是他不寻回来?程凛一脸血琢磨琢磨,大不了庄家通赔而已!
不远处就是城门,熊孩子摘了酒葫芦,灌了俩口酒,放缓步伐,迈着四方步,慢悠悠走城门。
“大家快点,酉时五刻城门关闭!过时不候啊!”墨阳守城兵丁呼呼喝喝,正在关门准备。许是累了一天,守城小哥喊得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地方兵如此,不知边境军容如何?一将成名,入伍,武曲降世,哪里真这么容易!一时间,程凛感慨起来,御敌千里之外说得容易,可做起来呢,大概困难重重吧!
一将难求,固然指其战斗指挥能力,凝聚人心的能力何尝不重要呢!
城外,人烟减少,程凛立在城门处,迎风喝酒,在思考,更是在等。
“程兄,这是怕了?”
☆、48|18.6.20
第四十八章唐玉是你叔?
“程兄,这是怕了?”果不其然,不多时,唐乾重新出现在程凛面前,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语腔中还带了喘息的感觉,显然壁虎爬墙挺耗费体力的。
“非也,非也。只是和唐兄相比,程某遵纪守法而已。”毫不示弱,程凛才不肯承认自己是爬不上墙,牙尖嘴利硬扛着。
“哼,守的是周的法而已。”从鼻腔中强行挤出来的声音,诠释了唐某人极其不爽的心情。
“唐兄头前带路,请!”程凛看他要唧唧歪歪的泛酸水,原本因为颜值对他有三分好感,现在只剩下俩分。艺高人胆大,程凛自允身怀绝技,又有后援支持,才不怕对方真有什么阴谋诡计。
“好!”程凛的声音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明显,唐乾闻言一愣,只简单答了个字,展开轻功,朝着西南方向行进。他有意要压程凛一头,起步飞快,颇有一骑绝尘之感,速度竟不下于一般骏马。
刚起步就敢跑这么快,看来……这目的地不远啊!程凛手搭凉棚,看了看对方,瘪瘪嘴,在城墙外留下简陋符号,才展开古墓轻功,飞奔而去。
一白,一黑,一前,一后。程凛也不超他,只不远不近,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唐乾快,她快,唐乾慢,她慢。
天色已暗,远远望去,前面郊外,有户庄子,庄外农田无人。一般这个时间点,农户都早早收了工,回家休息,毕竟是古代,非大户人家,蜡烛灯油还是奢侈品,大部分老百姓都是早睡早起。可像现在这么静悄悄的……程凛眯了眯眼睛,琢磨着自己该不会被人家当王八耍了吧,这是要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节奏?
这庄子甚大,还有自己的围墙,护城河,大门正对吊桥。吊桥高高吊起,显然庄子的防护做得不错。唐乾笑呵呵立在庄外,见程凛停了脚步,伸手去撞吊桥处的敲门钟。
叮叮咚咚,钟声清脆,声音传的甚远。
可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放吊桥,唐乾开始还顾及涵养,负手而立,高深莫测的等在那里。程凛也不多话,静静立在唐乾背后,暗中探查,不由越来越奇怪。
静!太静了!连点人气的感觉都没有,夜色渐深,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响起……
“失礼了,程兄再等等,在下先去看看。”片刻之后,唐乾没撑住,面现焦急之色,往后退了几步,助跑后,高高跃起,在空中翻了几个漂亮的小跟头,跳到了对面。
微风拂过,从庄户中飘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程凛心中一惊,伸鼻子又闻了闻,没错,的的确确是浓重的血腥味道,只怕里面死伤的不是一个俩个,否则味道不至于这么冲。
“啊!”庄中传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这个时候还能是谁?姓唐的在里面遇上什么事了?好奇害死猫,程凛心中,一只小猫挠心挠肺,明知里面没好事,可就是想进去一探究竟。
程凛,你个笨蛋,要死的话,一定是die的作死的!好奇心战胜了谨慎心,程凛暗骂自己一句,足下发力,一跃而起,脚踏吊桥绳索,借力跳到对面。
正当程凛琢磨着要怎么进庄子的时候,“吱呀呀”机关滚动声音响起,庄户大门徐徐升高,唐乾双目赤红,手提宝剑冲了出来,举剑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