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人。
说好的在公众场合不许捏他呢?
她真的不是故意为之?
她一定是故意做给司马诚看的吧!
内牛满面的驸马不知道,司马妧微笑着在他耳边悄声说话的一幕,落在众人面前,那就是耳鬓厮磨、情意绵绵。面对英气逼人的大长公主和一个肥得流油的死胖子秀恩爱,接受无能的百官纷纷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便是连司马诚自己,也觉得心中内疚,无论司马妧是不是做戏,她都够拼,能让他为这个纯为帝位稳固而指的婚感到尴尬惭愧。别说英国公的长子,就是睿成侯的三子,站在司马妧旁边,也比顾乐飞好太多啊!
唯有高峥目眦欲裂,死死瞪着顾乐飞,恨不得生喝他血啖他肉,然后取而代之。
话分两头。
崔氏今天特别高兴,一大早就起来吩咐下人打扫院落和屋内,把昨天就摆好的贵重家具再打理一次,花花草草全部洒上水,别说顾晚词,连顾延泽也被她早早叫起来,天还没亮就催着人赶紧穿衣打扮。
今天大长公主要来顾家拜他们夫妻俩的。
尚主兹事体大,许久不联系的顾家老大和老二也带家人上京参加婚礼,今日要见证大长公主拜舅姑,他们不停地整理衣裳着装,紧张劲比起崔氏一点不少。
崔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自从前太子被呼延博杀害,朝中风向骤然一转,顾延泽挂着前太子太傅之名,被一步步排挤出权力中心,顾家也由此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
变故只在短短数日发生。
巨大的落差令出身名门的崔氏难以接受,丈夫一心闭门著书,不再过问官场事,她也被迫彻底离开京城贵妇圈,只好寄心于佛教,一心礼佛度日。
待司马诚被封太子,她更是惶恐顾家会遭罪,她和老头子年纪大了没什么,只是苦了她的一双儿女。崔氏惶惶不可终日,迅速消瘦下来。
等到局势稳定,顾家成了新太子眼中看不见的透明人,彻底消失在京城的上层圈子中,成为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这时候崔氏终于安心了,平淡虽然寂寞,但是好歹平安。只是她最爱的一双儿女太不让人省心,儿子过去成日斗鸡走狗不务正业,后来沉迷吃食,如同吹气球一样臃肿起来,连来顾家说媒的都没有一个。
而女儿才学过人,却眼高于顶,非高家长子高峥不嫁,把好不容易上门的几个媒人统统赶了出去。
故而,顾乐飞年过二十六,顾晚词也快要二十,却依然没一个成亲。
四处讲学的顾延泽很少留在家中,对自己的这一儿一女放任不管,除了学问,他什么都不想关心。
只有崔氏一个人愁啊,愁得连礼佛都心不在焉,愁得多了好几根白发。
如今好了。
陛下赐婚,虽然大长公主是烫手山芋无人敢碰,但她好歹是个女的,年轻的、女的!
只要是女的,就能生养!就能给顾家延续香火!
因此,司马妧进门的时候,崔氏两只眼睛都在冒光,盯着她上下细看,看她屁股够不够大,骨盆够不够宽,是不是好生养的样子。
司马妧今天这套修身的胡服简直就是特意方便她打量的。
依照规矩,先行国礼再行家礼,崔氏和顾延泽拜过司马妧后,才轮到司马妧奉媳妇茶。崔氏笑容满面,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她的奉茶,将手上一对式样古朴的高古玉镯退下来,热情地为司马妧套上:“公主别嫌弃,这对镯子内平外圆又没有花纹,不起眼得很,却是真正的高古玉,时间要追溯到尧舜以前!,带上去暖融融的,而且是越戴颜色越亮。乃是咱顾家的传家宝,历代主母手手相传,保佑多子多福的好东西。”
崔氏说了一大通介绍这对高古玉镯的话,其实重点无非在最后一句,多子多福。
顾乐飞听出来了,想到昨日新婚夜自己是如何度过,再面对母亲期望渴盼的眼神,他不由汗颜。
难道要他趁着司马妧抱着自己熟睡的时候,趁机对她意图不轨?
太趁人之危了,太禽兽了,他绝对不干。
司马妧面对这对难得的镯子,迟疑道:“我平日舞刀弄剑,怕弄坏它们。”
她语气真诚,并非有意推拒,一直坐在那儿的顾延泽开口道:“无事,既然内子已将这对镯子送给殿下,那便任凭殿下处置了。”
“如此,我便收下了,”司马妧郑重地双手举过头,接下玉镯,“谢谢婆婆。”
看她如此谦逊知礼,不颐指气使,不摆公主架子。冷眼旁观的顾延泽眼神沉了沉,他闹不准司马妧是真心做顾家媳妇,还是做给上头的皇帝看?
站在一旁的顾晚词以女儿家特有的细腻,仔细观察这对夫妻的表情,她从哥哥脸上看到一丝……尴尬?
为什么尴尬?莫非他们真的只是做戏,其实哥哥过得并不好?
顾晚词在心中疑惑。
只有满心欢喜的崔氏看不出端倪,一心沉浸在含饴弄孙的美梦之中。
这时候,旁边有个声音突兀插入,音量不大,语气却十分尖酸:“也只有大长公主才能忍受堂兄的这等身材呢。”
☆、第26章
声音不大,大家却都能听到,堂中气氛一时尴尬,众人纷纷侧头望向声音来源,目光责备。
说话的人是个少女,容貌不赖,衣着和首饰太过艳丽招摇,不过做工都还不错。
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她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搅了搅手中帕子,咬唇道:“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声音细如蚊蝇,显得十分心虚。
司马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