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碧铃点头,回答得理所当然,“你呢?这次散后,你要去做什么。”
赤赪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唇角勾起:“去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碧铃惊奇地瞪大了眼,乖乖,没想到这狐狸平时看起来假不正经,居然还有此等柔情,不禁好奇起来,“为什么要等她?”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赤赪要等的人,定然是一位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因为她不听话,喜欢乱跑,我也只能一直等着她。”他垂下头,看起来颇为诚恳的样子。
“那你不怕永远都等不到她吗?”
“不会。”闻言,赤赪自信地笑起来,仿佛在听什么荒唐的事,“她与我同为妖类,那些凡人都是过眼云烟,不过百年将成为一抔黄土,而我等得起。”
言之有理,碧铃信服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不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又心里有些酸溜溜起来,托腮叹一口气,想不到赤赪这样的花狐狸,都能有一份值得埋在心中的情感,衬托起来,她的人生更是黯淡无光。
半丈宽的大石头,刚好容得下人半倚着,赤赪懒洋洋躺在上面,手叠加着枕在脑后,对着明亮却不耀眼的阳光,微微眯起眼来。
微风拂过,带来莲叶荷花的清香。 这一幅恬静的场面,落在旁人眼里,就没那么赏心悦目了,甚至可以用刺眼来形容。
门外的柳树下,景弈渊掌心狠狠抓着她方才塞给自己的一手帕瓜子,任其洒落一地,冷凝的眸中无限阴郁翻滚,目眦欲裂地盯向依靠着石头的二人,一坐一卧,多么悠然自得。
呵,她真是待谁都那么亲热。
那他又算什么,自己视门规为无物,只为来看着她守着她,想不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怎么可以对那个一看就心怀不轨的人笑。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玲:没想到连赤赪都能有心心念着的人,啊…我这种只知道吃吃喝喝废柴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景弈渊:为了被我喜欢。
第62章 妒意
目睹碧铃与赤赪如此亲密的景弈渊眸中一片暗沉, 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隐而不发。
到了众人围成一桌吃饭的时候,碧铃还是感受到了坐在身旁的他的不悦,又见对面的凌赋白也是面色不虞,还以为二人又发生了什么争执。
只闷头不言, 将眼前盘中的一块鱼肉夹到自己碗里,剔干净刺,再放入他的碗中。
景弈渊持筷的手不觉握紧,夹起那块细白鲜嫩的鱼肉,细嚼慢咽起来。
碧铃先前在镇上早已吃饱了,只管托着腮心满意足的地看着他吃,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昔日文弱的小殿下如今变成英挺的少年, 让她颇有成就感。
非要依偎在她身边玩闹的两个小团子停下了翻花线的动作, 眨巴着眼满是疑问:“仙女姐姐,这个哥哥是你的道侣吗?”
桌上的几人齐齐放缓了动作,就连村长也放下酒杯, 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耳朵不自觉朝她们的方向靠拢。
“咳咳。”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碧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道侣?”
“知道。”桃儿信心满满地点头, “先前村子里就请过道长,那位道长说道侣就是夫妻的意思,就像桃儿的爹和娘一样。”
有板有眼, 叫碧铃欲辩无词。
一旁的景弈渊虽然嘴上不说什么,面上的冰霜却如春风拂过,融化了不少,紧抿的唇线分明多了几分柔和的弧度。
“身为修士,不当被人误会了清白,师弟不解释什么吗?”凌赋白骨节分明的手放下筷子,定定看向对面的人。
二人隔桌相视,眸中皆是一片冰凉,倒是景弈渊似乎毫不在意地开口:“想必师兄应当明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只不过这后四字,他说得极为缓慢,不像是在解释,反倒更像是在暗示。
倒是老村长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出声解围:“几位一会儿还急着上路,不如趁着饭菜正热多吃些,话说回来,本想各位多住一段时间的,以报答你们的恩情。”
又对着两个小孙女招招手:“老缠着外人说些胡话,快过来,休要打扰了人家。”
两个小姑娘一向被骄纵坏了,好不委屈地不肯走,还是赤赪凉凉看了二人一眼:“真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老人家当好好管教才是。”
碧铃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哪有在做长辈的面前这样说他晚辈的。
偏二人就是怕赤赪这银发红瞳还会变火的妖怪,他一出声,就缩着脖子窜到自己祖父身边去了,如同小鸡仔般躲在大鸡的羽翼之下。
碧铃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笑,又叫景弈渊怒从心生,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眸中狂躁的情绪。
他究竟有什么本事,总是能轻易夺走她在自己这里的心思。
果真是天下的狐狸都同让人生厌,不管是重华宫的那只还是成精的这一只。
真叫人恨不得一剑杀掉。
吃过饭,纵然再是不舍,村长也知留不住几人,送了溪外,久久凝视着几人:“多谢几位道长相助,不然,咱们村也不知要几时才能宁静下来。”
说着,不觉红了眼眶,旁边的老婆子也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为道者,匡扶正义,降妖除魔,理所引导,村长不必如此,还是请回吧。”凌赋白回答得一丝不苟,面带庄重,乌发搭在肩上,宛如仙人施教布道般虔诚,玉雕的面上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碧铃看得微微一愣神,这样的大师兄,跟初见时月下林中清冷的少年一点点重合起来,细细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凌赋白,景弈渊心头不快,握紧了剑柄,看了前方的大师兄一眼,转而深深望向毫无察觉的碧铃。
她到底背着他拈了多少花惹了多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