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恨之切,如今在这场风波里攻击薄荧最厉害的,往往是曾经爱她最疯狂的那些人。
薄荧是她们梦想成为的人,没有人想要成为一个罔顾人伦、假仁假义、惺惺作态的人。
八点过两分,在媒体招待会现场刚刚有些嘈杂的时候,主席台下通向后台的通道里出现了数人的身影。
“那是——”啤酒肚男人浑身一抖,压着声音惊叫了一声,连漫不经心的二郎腿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
其他人比他好不了多少,坐在前排右侧的熊凯不断听到两侧和身后传来的躁动。
“陈冕怎么会来这里?!”
“你们知道陈冕要来参加招待会的消息吗?”
台下的哗然没有影响到陈冕,保镖们在护送到台阶下就停下了脚步,神色沉着的陈冕继续走上高台,这时,人们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个子的女人,有眼尖的娱记立刻认了出来:
“是孟上秋的前妻戚容!”
此刻观看直播的陈冕粉丝已经炸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做吃瓜路人的,怎么会见到自己的本命也出现在直播里呢?
陈冕和戚容走上高台后,没过几秒,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蕾丝连衣裙的薄荧出场了。
在她现身的那一刻,整个会场就像被施了时间魔法那样暂停了几秒,没有亲眼见过薄荧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她有多美,尽管她素面朝天、面色苍白,甚至就连嘴唇也泛着青色,但在会场里的每个人眼中,她依然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薄荧出场的那瞬间,观看直播的人们瞬间发现屏幕被由诅咒谩骂组成的弹幕阴云给遮完了:
“人美有什么用?心那么黑!”
“滚出娱乐圈!!”
和薄荧一同走出的还有她的经纪人,大风演绎著名的王牌经纪人,此刻这位总是笑容满面的经纪人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他沉着脸,小心翼翼地护着薄荧往台上走去。
“薄荧!”一声大喊从会场中心传出,正要迈上高台的薄荧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朝声音方向看去。
她什么也没看到,因为一瓶水击中了她,她眼前一黑,随即被身旁的梁平紧紧握住了手臂。
“抓住他!”梁平暴怒大喊。
薄荧忍住眼角的疼痛,在剧烈的眩晕中感觉到不断有水流下自己的头发和脸庞,她闭着眼,凭声音感觉到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起来。
一只粗糙的手在她**的脸上沾了一下,大约是保镖,接着她就听到对方说:“是普通的水。”
“你怎么样?”梁平克制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我没事。”薄荧睁开眼,神色平静地抹去脸上的水迹。
无数的摄像机目睹了这一幕,相机的闪光灯连接起一片不间断的白昼,台下各个娱记、大v都是一脸兴奋。
直播平台上占据绝大多数的弹幕都是“打得好!”。
真正的吃瓜路人看着直播中狼狈的薄荧,却或多或少产生了一点同情。
她曾那么耀眼,是观众们将她捧上品德的神坛,如今却沦落到过街老鼠一般,在媒体招待会上被当众抵制的地步。
人类对处于绝对弱势的人总是容易产生同情,即便这个人是他们亲手逼到如此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各个城市为了抢文明城市要血流成河了,流得当然是我们这种体制内小市民的血。从明天开始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要去公车上当文明劝导员,周末也不例外!!!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也是七八点下班,我想go die!!没有加班工资没有补贴,中午晚上都吃民工档次的盒饭,微波炉打两圈蹲着吃完就继续干!!气到变形,一心只想休产假,就差个男朋友了。妈个鸡的,说起我这份工作,真是满嘴巴跑脏话就没一句好话。
☆、第236章
“跑了。”梁平在她耳边低声说。
薄荧没有做声, 她推开梁平, 在所有摄像机和目光的焦点中挺直了脊梁, 她的目光越过台下的记者和大v, 落在了站在洞开的前门边的人, 他静静地望着她, 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像要隔开世上一切温度, 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藏着某种隐忍、克制且温热的感情。
看到那双眼睛,薄荧就知道尽管她什么都没说, 但他还是什么都知道。
薄荧转过头, 继续一步一步缓慢但坚定的朝台上走去。
已经从主席台上站起, 犹豫着是否要过来的陈冕和戚容在薄荧的视线下重新坐了回去。薄荧走上高台,在主席台中央的位置上坐下, 梁平随后,坐在了她左侧。
看到媒体招待会照常举行,台下的受邀记者、大v,以及坐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首先, 我要感谢现场应邀出席的媒体人, 以及坐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每一位观众将宝贵的时间花费在我的身上。”薄荧露着观众熟悉的微笑,平静不乱地说。
在一架由美国起飞, 即将飞抵中国上京的客机头等舱里, 时守桐面无表情地看着直播中的薄荧,他的头发为了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大部分染成银色,唯有发根还留着黑色, 一名造型师正站在他背后给他造型,对方用抹了发蜡的两手抓着他侧分的银发以制造人为的凌乱感,反复几下后,又顺了顺他两侧被剃得只剩一寸的短发,准备好了下机面对接机粉丝和狗仔的造型。
“一会下飞机就戴这个吧,和你今天的嘻哈装扮很配。”造型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有着金色细框、十分时髦的蛤\蟆镜,试探地说。
时守桐恍若未闻,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的薄荧。
造型师知道时守桐心情不好,不可能傻到再去追问,他权当时守桐的沉默是默认,从善如流地回到他的座位了。
“小桐啊,”和时守桐之间只隔着一条过道的汤俊咳了一声,试着说道:“和环球唱片签约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么,今后你可以尽情唱自己喜欢的电子和摇滚了,过去只是过去,我们还要朝前看啊。”
时守桐依旧沉默不语,久到汤俊都以为又是一次对牛弹琴时,时守桐开口了。
他低沉的声音为消瘦的面颊更添一丝颓废,而他的正脸,始终对着屏幕上衣领、头发湿透,却依旧淡淡微笑的女人。
“我的梦想……从来不是唱歌。”
他的梦想曾经挂在天上,后来到了他的手中,再后来,碎成片片落在了地面。
每一片都找不回来,每一片都补不回去,每一片都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
第一个被允许提问的是上京日报的女记者。
她的问题被手中的话筒扩散到整个会场,清晰地收进每台录音设备中:“关于光影工作室爆料的自你出道五年来从未向出身的北树镇福利院捐献的事情属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