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宁滢一愣,刚要开口说话,她的肩膀就被傅沛令抓住,腹部被他曲起抬高的右膝猛地一撞。

一阵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和痛意席卷了她的大脑,傅沛令的手从她肩上松开后,她立即跌倒在地,脸色惨白地捂着腹部,疼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怕什么,我不会再打你了。你现在就觉得难受了吗?”傅沛令的声音平静无波地从头顶传来:“……可是你真正的痛苦还没有开始呢。”

宁滢在痛苦中恐惧地抬头望着他,在他平静的声音外,他的眼里燃烧着凝结在冰层里的烈火,异常冷酷的脸上肌肉紧绷,露着一丝狰狞。

“你还没有见过地狱吧?”傅沛令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让你看看……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

傅沛令转身朝前走去,走出建筑转角的时候,他对上一张慌乱失措的脸。

他冷眼看了徐俏一眼,径直穿过她朝校门走去,其余几名男生接连从转角后走出,看见徐俏,脸上神情不一,罗泾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徐俏就已经慌慌忙忙地追着傅沛令的背影去了。

他脸色一黯。

“傅哥有没有和你说过要怎么处理宁滢?”郑风皱着眉问吴旭彬。

“你问来干什么?”涂鸣斜着眼瞥了他一眼。

“我怕他不理智,会出事。”郑风说。

“别瞎操心了。”吴旭彬像是听到什么异想天开的话一样,笑了出来:“他比你以为的理智得多。”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了,晚上去不去玲珑?”涂鸣玩世不恭地勾住郑风的脖子:“我认识了几个正点的妹子,今晚介绍给你们。”

在几个男生决定渡过一个灯红酒绿的夜晚时,徐俏追到了骑上重机车的傅沛令身前,神色慌张地解释道:“沛令,我真的没有和薄荧说话!和薄荧通话的是宁滢,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你相信我啊沛令——”

傅沛令看都不看她,从后座里拿出头盔戴上就要走。

“沛令——”徐俏着急,下意识地抓住了傅沛令的手臂,却没有想到傅沛令忽然情绪大变,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用力甩开了。

“别碰我!”傅沛令头盔后的眼睛闪着暴怒的火光,瞬间冲破了他眼里的冰层,带出了被一度被压制在眼底的厌恶和恨意。

徐俏看着他眼中强烈的厌恶和恨意,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和窒息。

“沛令,我不知道薄荧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徐俏颤抖着哀求道。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傅沛令头盔下的目光阴鸷狠厉,不用取下头盔,徐俏也知道他的脸上一定露着毫不掩饰的憎恶,她怕了,真的怕了,她应该从一开始就听从妈妈的话,不要和薄荧作对,比起失去傅沛令的痛苦,被嫉妒的火焰灼烧的痛楚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你现在才会好好站在这里,还能含着眼泪和我装装可怜。”

傅沛令残酷伤人的话语让徐俏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我不会放过宁滢,你尽可以去帮助她——只要你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傅沛令眯起眼,阴冷地看着她:“徐俏,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抵消的感情了,下次,我会像对待宁滢那样对待你。”

“沛令……沛令,我错了,你不要这么生气……我去和薄荧道歉好不好?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啊,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一个人啊!”徐俏哭着扑了上去,抓住傅沛令的车把不让他离开,几个远远路过的学生边走边用八卦的目光看着这里,徐俏毫无所知,傅沛令却因此更感厌恶,粗暴地扔开了徐俏的手。

傅沛令一扭车把,发动机立时轰鸣起来。

“沛令!我们认识十二年了啊!”徐俏泪流满面地喊道。

重机车没有立即开走,傅沛令突然转头看向徐俏,她的心里升起一丝强烈的希望。

“别哭了。”傅沛令说。

徐俏的脸上露出惊喜,这抹绝处逢生的惊喜还没有完全展露,傅沛令冷酷的声音就打破了她的期望。

“薄荧哭着求你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他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情谊,有的只是露骨的嫌恶和失望:“还是省省眼泪吧,那只会让我恶心。”

重机车在徐俏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绝尘而去。徐俏无力地蹲下身来,在人来人往的停车场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滢回家的时候,一直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不停回望。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傅沛令的报复会是什么,他口中的地狱会是什么。

想到地狱,宁滢忍不住扬起了阴毒讽刺的冷笑。难道还有比她现在的生活更为可怕的地狱吗?她已经一无所有,还能再失去什么?

傅沛令不外乎就是在学校领导那些人来排挤欺负她而已,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宁滢早就想好了,现在离高考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不少学生都请假回家自学备考了,她只要给老师打一个电话,傅沛令还能做什么?给她家的大门泼点红油漆?宁滢冷笑,随便泼吧,她才不在意。

回到家后,一切如常,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心中对傅沛令的嘲笑更甚,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意不已。

吃晚饭的中途,有人敲响了房门,宁滢没有在意,直到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冲进餐厅,她才意识到危险,那个没用的妹妹尖声大叫起来,飞一般地蹿到了她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小心我报警了——!”宁滢颤抖地握住手机,强装镇定地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告到天王老子那儿去也要还老子钱。”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项链的可怕光头男冷笑着说道。

另外几个男人四处看了下,什么话都没说就虎着脸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着任何值钱的东西,一旦找到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他们就直接揣进自己的衣兜,宁母扑了上去拦在一个大汉的面前,哭求道:“你们不能这样——之前答应我们的还款期限还有三年,怎么能突然就不作数了呢?你们看看这个家,我是真的没钱啊,你们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吗?!”

“没钱?我看这个花瓶就挺值钱啊。”一个大汉从宁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钧瓷花瓶对光观看。

“放下!还给我!那是我的!”宁滢的脸猛地扭曲了,这一刻,所有恐惧都被她扔在了脑后,她疯了似地冲了过去,在大汉反应过来之前夺走花瓶抱在了自己怀里。

大汉回过神来,皱着眉抓住宁滢怀里的钧瓷花瓶,另一手对着宁滢的脸就是连续几巴掌:“呸!现在是我的了!要怪就怪你爸去,谁让他欠一大屁股债后自己跑了!”

“你胡说!这是我爸留给我的东西!”宁滢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又扑上去抢那个黑色花瓶:“我爸还会回来的!他赚了大钱就会回来接我,到时候我还要带着这个花瓶搬回我真正的家,你们要是现在还给我,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不和我爸说这件事!”

“少做点梦,”大汉不耐烦地一脚把她踹倒在地:“多想想要怎么还钱吧。”

一阵翻箱倒柜后,几个大汉留下一地狼藉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宁爽满脸惊恐,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宁母坐在忽然就陌生起来的家里哭泣不止,宁滢捂着痛苦不已的腹侧,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