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情不动声色的为简丛添了添茶,垂眸道,“秀之先生刺杀燕军主帅……”
简丛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必提那孽障。”
什么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荀殷就是啊。
原以为上回的毒性发作能要了他的命,耳边从此便也可以清静了,谁知那孽障活了过来。
这也就罢了,还杀了他派出的两个暗卫,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简丛的脸啊。
看在顾云风的面上,简丛不想做的太绝,孽障反倒狗胆包天对自己说要脱离明镜岛,简丛冷笑,“没了秀之先生这个身份,你以为荀氏还会承认你?”
荀殷笑了,“爱认不认,谁稀罕?”
一个月前,荀殷制造了燕军混乱,又趁乱离开。如今躲在赵国养了好些时日的伤。
他明知简珩与玲珑在四方馆,却视而不见。伤势一好,便收拾行囊,打算继续南下,出门兑碎银子时不曾想竟遇上了竹清。
竹清出来办事,也没想到还能遇上荀殷,赵国确实有点小。
“先生,少爷一直在打听您的消息,看到您没事,他就放心啦。”竹清开心道。
荀殷哦了声,继续赶路。
“先生,少爷还在四方馆,明天就会启程,您跟我们一起走吧。”竹清屁颠屁颠追着。
荀殷拧了拧眉,“不必。”
“先生,您住在哪儿呀,我好跟少爷回禀。”竹清再接再厉。
荀殷顿住脚,“阿珑还好吗?”
竹清挠了挠头,“挺好的,最近跟少爷也不吵架了。”
荀殷点点头,陷入了沉默,在竹清愣神的时候,拔腿离开,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此事竹清当然会原封不动的回禀简珩。
简珩默然片刻,才笑了声。
“舅舅这样做是对的。”他冷酷无情道。
玲珑关在屋子里为简铭做了两身衣服,眨眼就过去了两天。
原本计划昨天就回雁安,简珩临时有事又耽搁了两日。
然而一行人启程那天,风和日丽。
考虑到马车颠簸久了人会不舒服,且路上不一定有投宿的客栈,简珩选择走水路,且两岸风景如画,权当带着玲珑观光游玩了。
这艘通往雁安的行船足有三层高,乃碧丹江上最有名望的水运家族所设,十分适合携带家眷或者老人的有钱人乘坐。
每一间厢房皆是按照陆上算得上名号的客栈规格所造,饮食也十分精致,据说融合了南北口味。
当然,如果没有家眷和老人,男人也会趋之若鹜。
因为这里的女伎,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舞姿更是婀娜魅惑。
随便拉一个出来,都不比“烟如巷”的头牌们逊色。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们卖艺不卖身,当然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果你足够有钱或者有才有貌,打动了女伎的心,也不是不可以。
顾明珠有了表哥,果然不再黏竹清。起初,竹清感到一身轻松,后来又浑身不得劲,甫一上船,逮着空闲,便装作无意路过顾明珠身边。
顾明珠跟一群孩子挤在卖栗子糖的小摊前,平时那么凶,对小孩子却还挺有礼貌,居然规规矩矩的站在后面排队,然后财大气粗的丢给小贩一角银子,自己抓了满满三袋,丢下一句“赏你了,不用找”就走。
“欸,聂竹清,你怎么在这里?”顾明珠果然发现了他。
竹清假装诧异道,“哟,好巧,你也在这里。”
“呐,这袋给你,拿回去分给阿珑姐姐一点。”顾明珠十分大方。
竹清怀里就被她塞了一袋糖,怔怔瞅着她。
这丫头最大的特点便是不记仇。她恨一个人的时候,比如在竹清手里吃了亏,哭天抢地非要跟他决一死战,结果一转头就忘。再比如,他当着众人的面那么凶的吼她,表达自己有多讨厌她,她还是不记仇,压根就无所谓,转头就忘,甚至碰上了还给他一袋糖。
所以,对顾明珠而言,聂竹清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吧?
无聊的时候缠着玩一玩,一旦有了更好的人,比如她表哥,便毫不犹豫丢弃一旁。
竹清回过神来,顾明珠正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栗子糖,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鼓鼓的,察觉他看自己,顾明珠眼睛一瞪,“你瞅啥,想干架?快走啊,冷了就不好吃了,阿珑姐姐也喜欢吃”
女孩吃着糖越走越远,遇上了出来寻她的表哥。
邵桐是个很细心的人,似乎知道她横冲直撞的性子,便轻轻牵着她的袖子,不时对她低语几句。
竹清的眼睛有一瞬间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他扭过头,抱着栗子糖,默默离开。
却说玲珑在房里安顿下来,携着简珩来到三楼的观景处。
这里还搭着戏台子,台上有妙龄少女弹着琵琶,哼着软语小调,两岸绿树如茵,让人犹如置身楚国鱼米之乡。
“乖乖坐在这里,我去给你买栗子糖。”简珩说。
玲珑乖巧的点头,眼睛在听说栗子糖时明显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