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是吗?”宋渭不相信,男人谁不想有个儿子传宗接代, 子平心里肯定有些失望, 只是弟妹娘家得势,他不好说罢了。
菁娘抱着儿子且喜且忧,见宋渭走进来, 脸上忙带出笑来, 柔柔地喊了一声:“夫君。”
宋渭坐在她身边,笑道:“菁娘,你一举得子, 是我们宋家的大功臣。以后我要亲自给这个孩子启蒙,让他好好读书,中进士!”
屡次落第是宋渭心中的痛, 他如今下定决心不再参加科举,但他对自己的儿子寄予了无限的希冀。宋渭动作轻柔地抱起孩子来,眼里心里都是疼爱。
菁娘道:“廷英是个好孩子,乖乖地吃奶,乖乖地睡觉,我少操很多心。”
“廷英像你,长得秀气,脾气温和,对了,菁娘,我准备在东京的醉仙楼宴请朋友,就当是廷英的满月礼。”宋渭道。
菁娘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二夫人生的是女儿,我却生了儿子,还是低调一些才好。”
“没事,我们廷英是儿子,廷璇不过就是个丫头,不必那么隆重。”宋渭心里开怀极了,他虽然比不得弟弟会读书,但他有两个儿子,弟弟只有一个丫头。
宋渭的兴致很高,菁娘不敢太反对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不管别人的看法,陆士仪对女儿是打从心底喜欢,王夫人生了她们三姐妹,陆观言语中从来没有流露出没有儿子的遗憾,陆士仪不觉得女儿就天生低人一等。她不吝惜钱财,给女儿用最好的东西,还亲自给廷璇喂奶,晚上才交给乳娘带。
新年的气氛浓厚起来,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货,宋淮有七天的新年假,连同僚的聚会都推了,在家一心一意地陪着陆士仪。
陆观与王夫人知道女儿生了,派人送来一块平安锁,趁着新年,过来开封县探望陆士仪。王夫人心疼女儿,“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陆士仪将头靠在她的怀里,喃喃道:“十月怀胎好辛苦,生孩子也很疼,流了很多血。娘,您当年生我们姐妹时,一定也很疼。”
王夫人抚摸她的头发,道:“疼是真疼,不过你们姐妹几人从来乖巧伶俐,还知道心疼娘亲,陪伴我,给我带来的快乐,远远多于带来的疼痛,我感激老天爷把你们三个带到我的身边。”
陆士仪眼眶温热,她自从生了孩子,才能真正明白王夫人。
陆观抱着孩子走过来给王夫人看,“你瞧,她在吐泡泡,真可爱啊,夫人,不如我们把她带回东京去吧。”
王夫人笑道:“你也要看她的娘舍不舍的。”
“我肯定舍得,”陆士仪极大方地说,“不过她现在太小了,等她再大一些,我就让她去爹娘膝下代替我尽孝。”
陆观忙说:“好,当然好。”
一家人喜气洋洋,宋淮与陆观去了书房,王夫人问道:“子平大哥的妾室生了一个儿子?”
“嗯。”陆士仪边逗女儿,边随口说。
王夫人有些忧虑,“那边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这边只有一个女儿,子平是怎么说的?”
陆士仪抬起头来,说:“他没说什么啊,他很喜欢廷璇。”
王夫人道:“你们小夫妻感情好,没什么问题,我只担心子平的父母看重儿子。”
“娘,没什么好担心的,廷璇有爹娘还有外祖父母疼爱就行了,就算公爹和婆母不喜欢她也没什么。”
王夫人生了三个女儿,陆观是不在意,但是也受过陆观父母的一些闲气,不过只要男人立场坚定,其他都不是问题,她说:“我让你爹跟子平好好说道说道。”
“说什么?”
“让子平更加周到的对你,子平只要有你爹的一半我就能放心了。”王夫人感叹道。
陆士仪好笑,“您又在夸爹了!”
王夫人笑道:“我就是夸你爹怎么了,你爹是万中挑一的好男人!我自嫁给他,就没有让我吃过半分苦头,而且我能分享他的荣耀,得到朝廷的封赐。”
陆观担任宰相时,王夫人被封为郑国夫人,这是除了皇妃之外,一个普通女子能得到的最高身份了。
陆士柔坐在一边含笑地望着母亲与妹妹,王夫人把孩子往她怀里一放,“你抱抱我们小廷璇。”
陆士柔抱起孩子来很熟稔,小小的婴孩在她的嘴里咂咂嘴,睡得很香甜,“廷璇长得好像大姐家的莹娘。”
王夫人想起大女儿来,道:“也有两年没有见士容了,不知她何时能回京啊。”
陆士仪道:“我生了孩子,大姐写信来贺我,她在河边那边过得不错。”
大女儿是不吃亏的性子,聪明要强,三女儿过得不错,王夫人对她们倒不太担心,只看着陆士柔,心里叹气,她希望这个女儿也能够有个好归宿。
王夫人与陆观住了两日就回了东京,任婶也跟着一同回去了。虎儿跟着任婶学过推拿按摩,每晚给陆士仪推拿揉捏,陆士仪笑道:“虎儿,你推的很舒服,我看你日后可以开一家店,专门为夫人推拿按摩。”
虎儿惊喜地说:“夫人,是真的吗?”
“是,只是这力气还是稍微小了一点。”
“力气小不怕,我每餐再多吃一碗饭,我还小,再过两年,力气肯定会变大的。”虎儿道。
“你已经吃的够多了,再吃就想猪一样了。”绿梅毫不留情地说。
虎儿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还在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应该没事吧。”
陆士仪大笑,“没事,你青桃姐姐在的时候也吃的多,多吃身体好啊,放心,我都养得起!”
绿梅拿出一个盒子来,从里面取出银锁片,“夫人,这是庐州的老太爷送过来给小小姐。”
陆士仪拿着银锁片看了看,道:“这是廷璇祖父的心意,先收起来,等她大一点了再给她。”
绿梅撇撇嘴,不满道:“老太爷也太厚此薄彼了,给后院那位菁姨娘的是金锁片,到了小小姐这里就是银的了,一块小小的金锁片又能值几个钱啊!”
陆士仪闻言,也有点生气,“生儿弄璋,生女弄瓦,哼,他们怎么不直接送块瓦片来呢,岂不是更省事吗?”
从舍不得给金珠备嫁妆的事情来看,陆士仪就知道宋家父母轻视女儿,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是没想到他们连面子情都不顾,一金一银,不就是说廷璇比不上廷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