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庆州,玉临镇。
“不……我的儿……呜呜呜呜呜……娘在这儿呀,你睁开眼睛呀……我的儿……你走了叫我们怎么活?”
一间破旧的老宅前,一位衣着粗朴的妇人正趴在一顶新棺上嚎啕大哭,棺木里是她离家四年的儿子——傅丹青。数日之前,傅家接到画院的来信,说傅丹青自尽而亡。傅赵氏始终不肯相信,直到刚才亲眼见到棺木中儿子冰凉的尸首,傅赵氏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怔了几个时辰,直到女儿哭着喊了一声“哥”,她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滚滚不绝地流了下来。哭声之凄厉,令周围人不忍闻。
“三嫂……节哀呀,子莲命苦。眼下,入土为安要紧呀。”围观的劝慰道。
而傅赵氏此刻却更加哀戚:儿子死了。但自己做母亲的,可能连一场像样的丧事都没法办成。她的目光望向老宅的门匾——“傅宅”两字是如此的破旧不堪、摇摇欲坠,一如今夜凉秋。
说起傅家,玉临镇原是无人不知的。
傅家老太爷,原本在京城当官,卸职后举家来到山清水秀的玉临定居,也是一方大户,却无奈人丁稀薄,三代单传,到了傅丹青父亲傅彦邦这一辈,更是染上了痨病,未满四十岁便去了。剩下傅赵氏和一双儿女。原本富庶的家境也因为经年累月的医药费而只余空壳,最值钱的也就是这栋祖上留下的宅子了。
好在傅赵氏的儿子争气,继承了祖上文脉,小小年纪便习得一手好画艺。又逢当今天子新设画院,广纳画师,魁首更是能身居庙堂,官至五品。傅丹青十六岁时,傅赵氏卖了家中仅剩的几亩田地,凑齐了上京的盘缠。
她还记得丹青上京那一天,他用稚嫩的双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娘,您别担心,傅家有我。”
傅赵氏守着这句话,等了整整三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儿子命殒京城的消息?怎么能够接受?
“呜呜呜……我的儿啊……”傅赵氏已是哭得喘不过气来。
“娘……”一双小手搭在她的肩头,傅赵氏抬头一看,是女儿丹砂。她心中悲意更甚,抱紧女儿,泣道:“咱们娘儿俩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