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烦恼和压抑难过,似乎,已经暂时被搁置到了这张大床上,很轻松的感觉。忘却了流年,浮生,我失重,进入了另一个天体。
疲惫,袭来。就要睡过去了,魔女不理我了之后,我总有那么多的想法,那么多的幻想,我希望自己能像天使一样,漫步云端,俯瞰流光溢彩的湖平市,看夜空中各色灯光交织出的美妙光景。这个城市,像是白酒,初尝,刚劲刺喉,而后,滚烫着食道,落入肚中,醇香袭来,那一份感觉,是从前从未知道过的。
不论如何,这个城市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感情。我选择爬了起来,想把这份感觉留在这一刻的心中,开着车子在各条寂静的大道上,穿越在城市的的寂静中,看着一片一片落叶随风而落。慢慢游走,没有方向毫无目的,因为,我和魔女走过这任何一条条的道路,我在这里能感受到她的一丝丝气息。
穿过那座小桥,就是魔女的那个小区了,夜深了,通向小区的道路上黑漆漆的。氙气大灯的强光远远的刺穿了那层黑暗和阴霾,所有的一切都显现在眼前。
但我没有再往里面开,就停留在这路口。
记忆中的地方就是这里。
魔女,我来了。去了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你感觉到了么?
我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沉沉的,我静静的在车上睡了过去。
看到蒸蒸日上的臻河发展势头,臻总,买了一部高档的商务车子,因为这个月份,出差和接送客人特别的多,他又下定决心购买了一部,然后订购了几台生产设备。又订了其他的一些检测和生产设备,新的厂方装修已经全部结束,设备就可以都全部运进去了。
一大早把这些事情整理完,就回去了。
上午回来时沿着平稳宽阔的高速公路奔驰,欣赏着公路两边的绿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很舒服。
签完合约赶回湖平市,已经是晚上两点。只好在公司附近找酒店睡了,很累了。
或许,我此生都是要经历各种各样的劫难,人生就是一盏茶,不可能苦一辈子,可总会苦一阵子。那时出事前,没有任何征兆,这个城市的夜景是十分美丽的,街头摆满了盛开的各种形状的花,天空深幽高远。不过,总有一些不祥的感觉,送着何可和子寒回去,何可和子寒下车先进去,我说我要回去我的那家酒店睡,她们回过头来对我喊:“小洛,再见。”
当我走向车子时回头望了望她俩,一个文静清秀端庄文雅,一个娇艳可人。她们依偎着站在门口,向我挥手。这个形象长久地留在了我的脑海中,因为开车开了来回十个钟头,又很累很困,轻飘飘的,在走过的一个十字路口走向自己车子,看着闪烁不定的红绿灯,直直走过去,不幸的是,一辆大货车同样因为抢道飞快的向我撞来,我看到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双脚仿佛被灌了铅,想跳却已经知道逃不开。一切完了,在一个震荡到让我感觉到全身裂开的声音出现后,我直直地飞了出去,恍惚中看到了这个城市最后的美丽和魔女的笑脸,一瞬间,一切结束了,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清醒之前,我才知道,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天之后,我的灵魂回到了我的躯体之内,我醒来的时候,完全无法动弹,哪怕是一个手指。微微一动,全身感到难以忍受剧烈如炸开般的疼痛,浑身上下,绷带包着我像个木乃伊。严严实实的,无孔能入。
医生说,我已经被撞碎了,胸内淤血,全身多处骨折,头部严重受到重创。总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这样的居然还能够不死。或许,老天留下我这条狗命,还希望我能把这些情债都还了吧。
睁开眼睛看看吧,子寒,莎织,何可,都在不停的抹着泪,殷悦殷喜两个妹妹惊惧的看着我:“哥。”说完一个字她们两个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对,我的两个妹妹,哥哥怎么能够撇下你们,独自一个人走了呢?我不在,我的妹妹们会被人家欺负,我的父母会被人家欺负,我的妹妹还要嫁人,还没有归属,我怎么能够一走了之?
父母朋友同事们也全都过来了,他们不停的安慰我和叹气,我想苦笑,可笑不出来,万念俱灰,伤势严重。我是被牢牢锁死在了床上,丧失了所有的自理能力。
照顾病人,是一件不比此时的我好过的事情,特别还是照顾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像我这样的体重,和伤势如此严重的病人,照顾起来的巨大难度,可想而知。
一开始,是父母妹妹照顾我,可是莎织把这个任务拉下来了,说要照顾我,我父母不给,她就急。我不知道她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有一颗住着魔女的心房。我不配她。这个女人,总会是在我身体受到创伤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她,我欠她的,用我的命全给她都还不起。我。吃喝拉撒,全都是要靠莎织,我彻底返回到了婴儿时代。一次次的翻身,一次次的日常生活,都是要付出十分艰苦的努力和汗水。
这次跟上次手被烧伤了不同,上一次能翻身能动能走,可这一次,莎织为了照顾我,很快的她的身体就吃不消了,在床边晕倒过去了好多次,我担心的是,她的公司,没有人去照顾,我坚决赶着她走了,她摇着头说不,看着她这样子,我也很无奈,我动不了,只能动嘴。所有的人,我都希望他们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我不希望谁陪着我受苦。
莎织不愿意走,我无奈。
一天清晨,半睡半醒之间,我感到了一滴温热的水滴滴在我的脸上,熟悉气息香味,是做梦么?我睁眼一看,魔女。她连夜从出差的北京,赶回了湖平市,她只是刚刚知道了我的情况,才赶回来的。
魔女轻轻地fu摸着我的脸庞,受伤的脸庞,俯下身子,眉头碰着我的眉头,连声说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子。为什么?疼死我了。”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颤抖不止,停不住的抽泣,魔女的眼泪,滑落在我的胸和衣襟,打湿了。出事之后,我从没哭过,一滴泪水没流过,不是因为我充,我装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乞丐,只不过我缺乏一种催化和释放,哭不出来,噎在喉咙。而魔女的来到,释放出了我所有的情绪,为什么我会这样,总是以一个弱者的姿态躬身于魔女的面前出现,她触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汹涌而出。我像一个孩子,不知羞耻的孩子,放声大哭。我连伸手摸她的脸,为她擦眼泪的力气,都带不出来了。跟我的现实情况一样,总想给她一个肩膀靠,却总是拖累着她。
我前世造了多少孽、又修了多少福,遇到了魔女,她的博大和奉献,让我无以回报。她能够对我交命交心,披肝沥胆。
只是,心中或多或少都对我犯的错有所怨愤,她除了那一次的大哭之后,看我也是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的。她不说什么,我也没敢说。是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切的甜言蜜语,只能让她反感。
在躺了三个多月后,我重新站了起来,我在镜子前,反复地审视自己,变瘦了、变黑了、头发老长,不过身材比前好了,有点消瘦挺拔的意思了。
在养伤的时间内,我反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婬不婬、色不色,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吗。一方面,我认为,我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对待任何一个与我有瓜葛的女人,都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绝没有任何欺骗与玩弄的意思(我可不敢自比段正淳呀);另一方面,我违背常规伦理道德,与那么多女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故事,客观上给一些人带来了伤害,好像我应该受筒子们唾骂、千夫所指的主。这一年来我经常看书,也看一些佛书,其中看到一首《空空歌》这样说的:“天空空,地空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堕为谁功?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一想人生有时挺没有意思的,我不差点黄土一封吗。生活依然一团乱麻。
看着魔女依旧冰冷的目光,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深爱我的,可正如那句话,有多爱便有多恨,我不知道如何能让我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