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那个女人,是她的多年姊妹。
这两个人,现在搂抱在一起,干着只有两口子才能干的事情。
最初的空白之后,赵太太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被背叛和愚弄的愤怒,像一团烈火焚烧着她的理智。
她活了半辈子,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年轻时候,她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只有男人巴结着她的份儿,嫁给赵桐生这么多年,这男人在她跟前也是唯唯诺诺。
林婶儿,她可怜这女人青年丧夫,接济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
到头来,这两人倒搞在了一起,把自己蒙在鼓里那么多年。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赵桐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撅着屁股兀自耸动着。
林婶儿尖叫了一声,一脚将赵桐生踢了下去。
赵桐生摔了个四仰八叉,还在懵着,就听见一道如夜枭一般凄厉的嚎叫声。
赵太太喉咙里呜咽嘶吼着,扔了手里的火把,冲了上去,揪住这对男女厮打,嘴里兀自大骂着:“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表字!!母狗!!!”
林婶儿披头散发,光着屁股,理亏也不敢跟她争执,任凭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挨了两记耳光,两边脸颊便肿了起来。
赵桐生上前抱住赵太太的腰,想把她拉开,却被赵太太回头劈头盖脸的暴打起来。
赵太太哭喊着:“你这臭不要脸的,啥脏的臭的都能要,狗一样的玩意儿……”
林婶儿趁着这两口子打闹,去地下捡了自己的裤子,慌慌张张的要穿。
赵太太眼明手快,立时就挝了过去。她适才拿进来的火把,就掉在一边,她随手一撂,便把林婶儿的底裤裙子等物,丢进火里烧了。
林婶儿大惊失色,想要去抢,又被赵太太摁住。
那布见了火,烧的有多快,林婶儿压根来不及抢,登时就只剩一堆灰。
林婶儿傻了眼,呆呆怔怔的坐在地下,一心只想着没了衣裳,待会儿怎么回去。
赵太太,这是存了心要她丢人!
她昏头昏脑,想要找赵桐生替她做主,回头却见赵桐生正对着赵太太磕头,又是哭又是求,满嘴心肝宝贝不要生气。
林婶儿看着眼前这一幕,适才还在她身上哼唧扭动的男人,这会儿去哄他自己的正头娘子了,自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不由悲从中来,强烈的愤恨和嫉妒,让她忘了所有的顾忌。眼下,她只想拖着这对男女一起下地狱。
她咧嘴大号起来:“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林婶儿连滚带爬的捡起赵太太丢在地下的火把,朝着赵家的谷堆上丢了过去。
赵桐生和赵太太都傻了眼,就看那火把嗖的一下,掉在谷堆顶上。霎时间,火轰的就燃了起来!
赵家两口子顿时急了,林婶儿这把火点了房子不要紧,那可是他们全家一年的口粮!
赵桐生和赵太太冲出门去,喊人打水救火。
林婶儿坐在地下,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谷堆,嘿嘿傻笑着。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她只觉得畅快。
村里人本都睡下了,被这动静一闹,又都起来。
大伙纷纷出了门,一见里正家里火光冲天,都吓了一跳,抱着被子,提了水桶朝赵家奔去。
赵桐生素日里的为人是不怎么样,但失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风助了火势,连着周围一片都要烧起来。
众人赶到赵家,有拿被子包了土去盖的,有自井里打水去浇的。
好在那火势不算大,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火浇灭了。
赵家谷仓里又是水又是灰,谷堆也被扒散了,一地的狼藉。
赶来救火的人,正乱哄哄问着赵桐生起火的缘由,就有人瞧见了坐在地下的林婶儿,大声问道:“林婶儿,你咋光着屁股在地下坐着?你裤子呢?”
适才为着救火,场面混乱,没人注意,那人一嚷嚷,顿时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了林婶儿身上。
林婶儿披头散发,一脸狼狈,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红色肚兜,底下两条雪白的腿,在月光里十分的显眼。
就有不怀好意的声音说道:“林婶儿,你一个寡妇,还穿大红色肚兜那?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里正家谷仓里,又脱的赤条条的,做啥呢?”
林婶儿到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抬起头只觉得一群人乌压压的,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光条条的腿上、屁股上扫来扫去。
她脸红如血,即便再能豁的出去,赤身露体的叫人围着看,也是极为羞耻。
然而,这份羞辱是她自己讨的。不是她点的那把火,怎么会招来这么些人?
就有人接口道:“你这话问的,一个寡妇三更半夜,在咱里正家谷仓脱的光光的,你说能干些啥?”
那人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啊,老哥您晓得,您给说说?”
之前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这事儿,你该问咱里正才是!他每天忙活着怜贫惜弱,救济人家孤儿寡母,没日没夜的,连夜里都要操劳,可真是忙坏啦!”他蓄意将操劳两个字咬得极重,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赵太太冷眼看着,扭头往屋里去了,她可不想在这儿待着,陪那对男女一起丢脸。
赵桐生和那个女人会怎么样,她已经不在乎了。经过那场发泄,她的怒火已经渐渐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言喻的恶心。
今夜一过,赵家在下河村的名声也就完了,她只想尽快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别让一双儿女受到了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