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洛一盘算,就理顺了这中间的关系,这孩子伤得太重,活下来的可能性太小,谁都不敢碰,活了未必有功劳,死了就得背锅,而且还会株连全家。
魏紫昭应当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才会把她带回来。
有用就能活,她是有用的。
白洛洛心里有了数,举止更加沉稳。
她制止侍女再给那孩子擦拭身体降温:“热气淤积在体内不能散发,会出大问题,必须先把人暖和过来,热气才能散发出来。”
侍女便要去装汤婆子加炭盆什么的,白洛洛摇头:“这样不好,最好是抱在怀里捂。”
一个乳母打扮的妇人悄悄看了魏紫昭一眼,低声道:“可是太孙才受了重伤,不宜移动……”
魏紫昭皱起眉头,脱靴上床,躺下去,万分小心地把安儿搂在怀中,看着孩子紧闭的眼睛和惨白的脸,她也不禁红了眼睛。
白洛洛可以肯定,这个安儿一定是魏紫昭的亲生子。
都是做母亲的,怎会如此狠毒呢?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恶人是相对的,善人也是相对的,按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紫昭面露喜色:“你摸摸,这孩子是不是暖和起来了?”
白洛洛一探,长出一口气:“正是。”
屋子里的气氛随之一松,她趁机提要求:“我饿了,想吃面。”
她的生日呢,都没有吃到长寿面。
魏紫昭一个眼神,立刻就有人去办这件事。
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魏紫昭道:“安儿若是好了,孤一定会重赏你,你想要什么?”
白洛洛干笑:“民女暂且不敢想,只求殿下饶民女一命而已。”
她说过,这小孩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一半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赏赐不敢想,别迁怒取走性命就很好了。
魏紫昭听明白了,却不表态,反而目光沉沉地看着白洛洛:“我们从前见过面。”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是疑问句。
白洛洛差点吓掉下巴,待到反应过来,想把这副傻样收回也来不及了,索性继续半张着嘴,傻乎乎地问:“殿下去过东岭吗?”
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魏紫昭,小声说:“铁碑岭很难翻越的,我们走了好久,您能吃那个苦头吗?”
魏紫昭冷冷一笑:“来,和孤说说,铁碑岭上,你们走的哪条道,道上都有什么风景?”
白洛洛早有准备,一五一十,如数家珍,讲到一个地方的栈道口时,魏紫昭突然问她:“你看到栈道口石壁上刻的那两尊佛像了吗?”
白洛洛的消息来源于简五的手札,这么明显的特征,简五不可能不注明,魏紫昭不过是诈她。
她下意识地立刻要否定,对上魏紫昭深不可测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转着眼珠子,仔细想了又想,才不肯定地道:“好像没看到呢。”
魏紫昭冷冰冰地道:“是没看到还是根本没经过?”
白洛洛涨红了脸,委屈地小声说:“没看到!反正就是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