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看白虎将朱七七和小泥巴吓唬得差不多了,将白虎叫到了身边,她直接坐在修在廊道旁的美人靠上。
江清欢:“朱姑娘。”
朱七七见白虎已经被江清欢喊走,松了一口气。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裙,然后抬头看向江清欢,“嗯?”
江清欢笑着说道:“我记得你是离家出走不是搬家,我这地方装不下你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就麻烦你怎么让这些东西回去。”
朱七七愣住,“啊?为、为什么?你这里并不挤,我只是借个地方放一下而已,不会占用多少地方的。”
江清欢:“可我觉得已经很拥挤了,能让朱姑娘留在这儿已经很勉强,其余的多一件东西也放不下。”
朱七七眉头一皱,她从小到大谁会这么不她给面子这样说话,顿时心中十分不愉快,“你怎么——”
“姑娘!”
还不等朱七七说话,小泥巴就连忙打断了她。小泥巴扯着朱七七,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姑娘,你要忍住啊!你如今离家出走,你要是跟这个江姑娘发脾气了,她不高兴收留你了,你要去哪儿啊?”
朱七七咬着唇,十分恼怒:“天大地大难道没有我去的地方吗?”
小泥巴:“可你去了其他地方,老爷怎么找你啊?玄霜姑娘昨天回去山庄可跟老爷说了,姑娘你宁愿留在这个清风斋里扫地干粗活都不愿意回山庄的。然后,你今天就走了啊?”
朱七七默了默,她想起昨天陈玄霜回仁义山庄的时候,她为了要让朱富贵心疼她,然后来跟她道歉让她回仁义山庄,可是将她是暂时留在清风斋的事情,说成了她要替人扫地做饭的。这样就走了,岂不是打自己脸?
江清欢坐在美人靠上,一只手帮身边的白虎顺毛,有些好笑地听着那对主仆旁若无人的对话。
真是……朱富贵是天下首富,还拥有一座仁义山庄,还能让武林中一流的好手冷氏三兄弟追随,眼界胸襟应该都是非一般人能比拟的。可他的女儿朱七七,怎么会是这样的货色?
江清欢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该不会是朱富贵知道朱七七的身世,所以故意把当年绿了他的快活王和李媚娘的女儿教导成这么个不讨喜的花瓶人设吧?
念头才浮现,江清欢赶紧摇头,要将这个念头摇走。
善哉善哉,人心并不只心存恶念,也有善念。朱富贵那样的人,大概是善念占上风的。
就在江清欢想着所谓善念恶念的时候,梅绛雪进来了,“清欢,沈浪在清风斋门外,说有事想与我们商量。”
还不等江清欢说话,朱七七就已经怒声说道:“沈浪他来做什么?不见,除非他道歉,否则叫他滚!”
江清欢皱了皱眉,那双凤眸十分不客气地朝朱七七扫了一眼,“好像沈浪要见的,并不是你吧?还有,清风斋如今的主人有两个,一个是桃花岛主黄药师,另一个则是我,不管是谁,见谁不见谁,好像都由不得你来决定。”
朱七七瞪大了眼睛,看向江清欢。
在今天之前,甚至是在刚才她和小泥巴被白虎吓得要尖叫的时候,她对江清欢都没有心生恶感。因为梅绛雪跟她说江清欢在冥岳是她师父最喜欢的,人聪明,长得也漂亮,武功也很高强。朱七七喜欢梅绛雪,因此看梅绛雪说江清欢好,她也觉得江清欢好。
但她显然没想到,江清欢居然是这样的!昨天江清欢说她可以暂时留在清风斋的时候,她还觉得江清欢是个好人!
江清欢懒得理朱七七,站了起来跟梅绛雪说道:“那就去见一见吧。”
朱七七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看向江清欢。
梅绛雪看到朱七七的神情,有些好笑。
在她看来,朱七七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虽然任性,但心性还是挺好的。梅绛雪自从离开冥岳之后,心胸比从前更加开阔,跟黄药师、陆小凤等人接触之后,更是明白许多事情,不分对错,人也并非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她并不想过于放大一个人的缺点,但也不代表她会视而不见。
她朝朱七七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让她稍安勿躁。
江清欢则是没这么好的耐性了,她看到自己的师姐那样,忍不住说道:“师姐,走啦。”
梅绛雪应了一声,就跟江清欢一起出去了。
朱七七咬唇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狠狠跺脚,“可恶!”
江清欢倒是心情颇好地沿着廊道往前厅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跟梅绛雪说话。
“我昨晚去见过陈天相了,师姐。”
梅绛雪:“但师父不是说了,她有两个女儿吗?如果陈玄霜是师父的女儿,那另一个去哪儿了?”
“陈玄霜确实是当年与师父失散的女儿。当年罗玄将两个女儿交给陈天相,让他带着孩子离开师父。陈天相当时被师父追踪,所以将两个小女婴留给一户普通人家照顾,可他回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小女婴已经弄丢了。”
梅绛雪脚步一顿,看向前方那个红色衣裙的背影。
江清欢回头,凤眸弯弯地看了梅绛雪一眼,“师姐,陈天相告诉我,玄霜手臂上的是霜字。”
梅绛雪:“……那另一个呢?她的手臂上,是什么字?”
江清欢朝梅绛雪露出一个笑容:“是绛字,真巧,跟师姐的名字是同一个字呢。”
梅绛雪愣在了原地,耳朵忽然之间就嗡嗡地响了起来。
她竟然真的是师父的女儿!
可大概是梅绛雪从知道聂小凤有两个女儿的时候开始,就在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师父的女儿,到底会怎么样?
种种问题,万般纠结。
所以导致如今知道了真相之后,虽然震惊,却不至于失态。
江清欢似乎也不急着去见沈浪,见梅绛雪没有跟上来,反而停在原地等她。
“师姐?”
梅绛雪猛然回神,看向前方江清欢,强自露出了一个笑容,“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