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鬓莲华,软玉温香。婢子碧罗扇轻轻地摇,塌上的女子半睡半醒般,一本书捧于手上。姜溪迟素来知晓自己声名狼藉,可当那话本子把她写成不可饶恕的罪人般,她才意识到民间对她的看法。
她轻笑,终究是成为了父皇献祭名声的武器。其实她何德何能,能让帝王失色于她一笑。不过是年幼被后宫佳丽叁千那伪善狡猾,教会了她如何才能在这吃人般的朱瓦红墙中活下去。
婢女沏了一壶新茶,姜溪迟却越品越醉了,眸中流出些琉璃光色。依稀在半醉半睡中,她想,曾经她也不止一次相信过这个冰冷的后宫。而宫闱高墙,束不住意中人;追月楼台之高,也没能让月光照亮她。
湘江帘外,听得热闹声非凡,正因皇帝打猎而归,众多皇嗣妃嫔跟着红红火火去了一天,这夜色将近,孙公公却是带着一只玉色野兔来到望月宫,说是皇上的赏赐。
有随从笑道:“清晏长公主真是深得皇上宠爱,这只玉兔可是许多其他公主们眼馋着的呢。”
姜溪迟撩起一眼,这兔皮毛柔顺,虽长在野丛,却没那分冷冽的野兽之气,甚至是眸中那分灵气很是得人喜欢。只道:“帮本宫谢过父皇厚爱。”
眉如钩月,姜溪迟心想,让她成为众人眼中的针刺,一向是皇帝的妙招。但她每次都如了他的意,也是姜溪迟的解法。
只是这热闹的氛围尚未过夜,就传出皇帝被人刺杀,举宫上下人心惶惶,朝廷甚至是传出了刺杀人是暗军之人的说法。姜溪迟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只是待她脑袋稍微反应过来,就接到了刺杀之人被抓住后已自尽的消息。
姜溪迟连夜前往皇帝宫殿,眸中闪过了一丝犀利流光。宝屡才至,就听得满堂哭声,更有祈祷声,太医诊到半夜,听得一句伤了心脏,却又不致死。
等到皇帝稍微醒来,先是召清晏长公主入内。这满等待的乌泱泱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道还数长公主最得圣宠啊!
入内,姜溪迟往常纨绔笑色的眉眼敛起,她微眸床上病弱的皇帝,如果她想,只要她的手腕稍微用力,皇帝的咽喉都会轻易拧断。多年来同归于尽的想法,有了实现之机。
“不知父皇召清晏,是何事。”她听到自己声线温润,只是有察觉不到的一丝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