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力的声音低低传来:“回禀陛下,前方有人聚众闹事,听着似乎非常严重,好像出了人命。”
于宁想到之前的乌鸦,脱口而出一句话:“不会又是有人安排的吧?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高轩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仔细想想很有可能,先是乌鸦破坏祭祀,还试图伤人,如今又忽然遇到人拦路,且还出了人命。
他低声问道:“怕不怕?”
于宁却摇摇头道:“不怕,我倒是好奇这到底是计划好的,还是一场意外。”
“走,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高轩带着于宁走出轿子,余力带着侍卫们护在左右,大臣们也自觉的跟在帝后身后。
官道上,两户人家正在争执之中。
妇人哭道:“你这是谋财害命,我要你赔命!给我夫君赔命!”
对面那男人身着锦袍,闻言冷哼一声道:“我逼着你们买的?是你们自己哭着喊着要买,我才卖的,如今出了事也跟我无关!”
那妇人身后跟着两个汉子,似乎是她娘家人,长的五大三粗,十分凶悍:“我呸!你这个庸医,真跟你没关系,你跑什么跑?要不是我们及时拦住,这会儿你已经没影了!”
高轩听了片刻,有些明白了,似乎是庸医治死了人,这会儿周围已经为了不少百姓,且都认出他来了,此事就不能不管,他向余力使了一个眼色。
余力便上前,板着脸斥道:“别吵了,当今陛下在此,还不下跪磕头,吵吵嚷嚷惊了圣驾,你们不要命了?”
那几个人一听这是当今陛下,顿时脸色吓得惨白,忙跪在地上磕头,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轩微微颔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若是敢隐瞒,朕绝不轻饶。”
那妇人哭着道:“请陛下为民女做主!”
于宁见她只是哭,却不说事情,便道:“你先不要哭了,先将事情说出来,陛下一定会秉公处理。”
她身着凤袍,浑身萦绕着尊贵之气,又将声音压的略低,眸中尽是平和与温柔。
妇人的哥哥有些痴迷的望着她。
高轩微微眯眼,冷冷的看着那汉子,余力上前一步,厉声道:“大胆!竟敢直视当今皇后娘娘!”
那汉子被吓的一抖,再不敢多看。
余力又看向那妇人催道:“还不快说实情!”
妇人再不敢犹豫,哭哭啼啼道:“我家那口子久病缠身,后来去了这大夫那治病,他给开了药,我那口子吃了以后就完全康复了,后来就经常去他那里拿药。”
那大夫急急道:“是你们自己要买的,又不是我硬卖给你的,后来我不卖你还非要买,这不关我的事啊。”
妇人啐了一口,倒没和他争执,继续说道:“后来他越来越不愿意给,嫌弃我们给的钱少,民女百般哀求,又到处借钱,他这才给开了一副药,却不想就这一副药要了我丈夫的命。”
于宁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既然他已经康复,为何还要吃药?”
“不吃不行啊,我那口子只要超过一个月吃不上,就浑身难受,就像疯了一样,那模样实在吓人,我没法子只好给他买。”
于宁隐约觉着这症状怎么听着这么熟悉,仔细思索到底是在哪听过。
高轩缓缓道:“这么说来,这药只要吃下去就不能停了。”他微微眯眼看向那大夫道,“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大夫一脸苍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都是汗珠,硬抗着不肯开口,半晌实在受不了高轩充满压力的目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草民不知道啊,草民有许多病人都用这个药,效果特别好,草民以为可以济世救人,这才卖出去的,可谁想到会死人。”
于宁却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凝:“你可知道这药名叫什么?”
大夫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道:“不知道,草民起先以为这药没什么用,后来无意间给人用了,这才发现竟有奇效。”
高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已经快要天黑,不宜久留,便道:“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立刻上前,躬身道:“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高轩道:“这两家人交给你了,一定要严查,待查清楚再向朕回禀。”
“是。”刑部尚书一摆手,便有几名侍卫将两家人带了下去。
高轩这才带着于宁重新上轿,众人再度启程,围观的百姓还窃窃私语:“看陛下他们这么快就回宫,说明这次封禅仪式肯定特别顺利了。”
“那咱们的皇上就是应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