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茂里鼻子一吸,醒了过来,眼神有一瞬迷茫。
“行啦姨父,没吃饭吧?您过来怎么不说一声。”孙金用湿布裹着锅子的两个耳朵,把满满一盆冒烤鸭带各种素菜端上桌。
“喝酒吗?”孙金过来问。
郭茂里嘴角一沉,心头冷笑:吃完再算账也好。
“你陪我喝点。”
孙金为难道:“我就不喝了吧?我酒量不行。”见郭茂里脸色有点冷。
孙金脖子一梗:“好吧,我少喝点,我喝酒真不行,不然喝啤的?家里没有,我下去买。”
郭茂里随手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拍到桌上。
孙金没拿,笑呵呵地往外走:“买点儿啤酒的钱我还是有,您稍微坐会儿啊,想吃就先吃点。马上上来。”
是严刑逼供,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直接让孙金打包滚蛋,郭茂里没想好。他目光在冒烤鸭油滋滋的汤面上停了会儿,吁出一口气。
接着视线在屋里环视一圈。
这个小窝孙金住了有大半年,上次他来过以后,显然孙金收拾过了,屋里很整洁,还摆放了他和郭茂里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是刚来京城的时候拍的。
上次来了之后,第二天孙金一早就到公司,培训去了,郭茂里还私下问过老师。老师对他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他主要的问题是,不像其他艺术生从小就各种歌唱舞蹈的学,笨是笨了点儿,但笨鸟先飞,学得也很认真。
至少郭茂里觉得,他那股自暴自弃的劲儿应该过了。就是没想到,闻阳鹏那边又给孙金打了钱,而且郭茂里每天工作很忙,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这个外甥,就让孙金钻了空子,把闻容羲的行程漏了出去。
郭茂里看着油面很厚,面上无烟的冒烤鸭,这玩意儿烧开以后,温度很高,在冷气充足的室内,本应热气腾腾。
但是盖了一层油,烟气出不来。
他大概也是猪油蒙了心,本来孙金以前就是个混子,以后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刚出去五分钟,孙金就满头大汗地回来,热得又去洗了把脸,丝毫没注意到郭茂里脸色里的伏笔。
孙金先给郭茂里开了一罐啤酒,他解释说没有起子,就买的罐装。
“一周没怎么开荤,明天上午不用去。今天姨没在家里啊?姨父找我什么事儿啊?”经过这一整周高强度的培训,孙金看上去气色和精神都好。
郭茂里没回答,手指紧捏着啤酒罐子,捏得铁皮罐子有点凹进去,提起一罐酒对着孙金扬了扬:“干了。”
孙金表情为难,开了一罐酒,豪气万状地跟郭茂里的酒碰了一下。
“干。”
然后咕噜咕噜伸长脖子把一罐酒喝得干干净净,除了肚子涨点,总体而言挺凉快,浑身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