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忙跳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你们快去吧,你爹的病怪重的。”
仁济堂跑堂的是伙计并不是药童,看着三人抬着病人进门,只撇了一眼就转回了视线。
傅云杉蹙眉,微打量了一番,看到那些伙计招呼的人,就明白了,从怀中掏了一块银子往桌上一拍,“胡大夫在哪里?我们要看病。”
立刻有三四个伙计谄笑着涌了过来,“这位姑娘可是来瞧病?”
“快请内室去,小的这就去通知胡大夫……”
“哎呀,小心点抬……”
不用傅明义和王叔搭手,几个伙计轻手轻脚的抬着傅明礼,带着三人进了胡大夫的诊室。
“胡大夫,您快来瞧瞧这位爷……”
不等傅云杉开口就有伙计笑着搭了腔,胡大夫摸着胡须从桌后起身,去摸傅明礼的脉。
一旁机灵的伙计端了几个凳子放在傅云杉三人身后,笑着请他们坐,态度殷勤备至。
“下半身血脉破,经脉受损……”胡大夫撇了一眼,朝傅明义问道,“是被人打的吧?”
傅明义一愣,连连点头。
胡大夫顺着胡子摇头,冷着脸道,“伤的这么重,怎么现在才送过来,再晚一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傅云杉一喜,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能救!
能救就好!
“嗯,留下吧。”胡大夫瞥了傅明义一眼,傅明义不明所以。胡大夫微微蹙眉,挥了挥衣袖,对几个伙计道,“带这几位去记号,交了银子再来找我。”
几个伙计低头哈腰,手脚利落的抬着傅明礼重新回到大堂,一个伙计引着傅云杉到柜台前,笑着道,“姑娘,请先记号吧,排到号就可以到客房等胡大夫治病开药了。”
“这咋还要排啊?我哥都那样了,不能拖了……”
伙计依旧微笑着,“这位爷若是不想等,可以另外交十两银子,提前让胡大夫治病。”
“十两银子!你们抢钱呐……”傅明义大叫,大堂内的一众伙计都看了过来,正微笑的伙计收了笑容,淡淡道,“几位也可以去医人堂,那边倒是便宜的很。”
王叔悄声对傅云杉说,“这哪像医馆?不会是那药童骗咱们的吧?”
傅云杉哪顾的了这么多,不管真假,她都要试一试的。当即掏了十两银子出来,“我们现在就要看病,你带路吧。”
伙计重新堆了笑容,看着银子入了账,躬身道,“几位这边请。”
竟带着几人进了后院,假山流水,翠竹青叶,环境极幽静,确是养病的好处所,微风拂动,有药香扑鼻传来。
伙计率先走到一间房,推开门,那胡大夫已候在屋内,见三人进来,点了点头。
仔细号了脉,查看了傅明礼身上的伤,前后花去大半个时辰,胡大夫才洗了手开药方。
“五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三次,三日后再来找我。诊金医药费共一百二十两……”胡大夫斜睨了傅云杉一眼,对身边的药童道,“带姑娘去大堂拿药,顺便将银子交了。”
“这么贵!”三人同时抽了口气,王叔扯了嘴角,“怪不得那药童要咱们多准备银子。”
傅云杉却涌出无限希望,钱,花了再赚就是,能治好她爹的病就好!
交了银子领了药,又给了二两银子将一直跟着他们的几个伙计打发了,到得后院,药童笑眯眯的接了药,“姑娘尽管去照顾你爹,煎药的事有我。房间一天一两,已经算在药费里了,姑娘可放心住下。”
第三天半夜,傅明礼醒了,几人高兴异常,谁知翌日就开始高烧不止,胡大夫开了药,又是三天,高烧退了,身上却开始有发炎的症状,大腿部有腐肉出现,胡大夫接着开了一副药,将傅云杉手中最后几十两银子榨干,傅明礼依旧没能起床,反而又发起了高烧。
仁济堂很会做有钱人家的生意,有钱你就是大爷,保管怎么舒服怎么伺候你,但没钱,那就对不起了!
药童将最后一剂药放到桌上,冷着脸道,“看你们可怜,最迟太阳落山之前要么交钱,要么离开仁济堂!”
傅明义撸着袖子想揍人,那药童脖子一横,“来啊,没钱装什么有钱人,呸!”
王叔忙拉了傅明义,将药童瞪出了房门,“行了,跟这种人计较什么。”
傅云杉默默吹凉了药,喂傅明礼喝下,起身对两人道,“我出去一下。”
二人以为她要出恭,一点没有多想。
傅云杉慢慢走在大街上,午后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却仔细的一家一家酒楼饭馆打量,脑中高速旋转着过滤她前世有印象的能变卖换钱的调味方、菜方什么方都行。
“什么破方子,不要不要!”
“一个孩子还卖方子……”
“赶紧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
日渐斜,傅云杉拖着疲累的身子执拗的又走进一家酒楼,毫不意外的被跑堂的伙计推了出来,“让我见见你们掌柜,他肯定会对我的方子感兴趣的……”
“你这小姑娘添什么乱啊?没看我们正忙……快走快走……”
伙计恼了,狠推了拽着自己衣衫的傅云杉,傅云杉身子踉跄着被伙计推到了路上,还来不及呼痛,耳边就传来马的嘶鸣声。
傅云杉猛抬头,逆着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不顾跌倒的伤痛,爬起来跪在马身前。
“求求您,救救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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