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二太太冷笑一声,“好得很,果真又是那对母女弄的幺蛾子。那五姑娘可是越发有教养了,这么大的人,没脸没皮就往外院里钻,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种,骨子里的下贱东西。”
屋里没一个人敢说话。
二太太发泄了一通,随即招来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去南侧门处守着,看见姑娘过来了立马截过来,叫姑娘先来见我。”
二人连忙点头答是,自去了。
“太太莫要这般动怒,仔细伤身。”周妈妈一下一下给人顺气,温声安慰。
二太太挥挥手,丫鬟们便都鱼贯退下。
屋里就剩两人时,二太太说:“我是恨老爷有好处就只想着那院子里母女三人,一有个不好就想起我儿。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他是丁点慈悲之心都没了,瞧着吧,今日无端端去接瓷儿回来,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时辰后,顾青瓷果然被接了过来,二太太让在侧门里守着的人立马出现,将顾青瓷请走了。
石头面上焦急,却很不敢拦,因两人是太太院子的人,拦也拦不住啊,是以只能跺了跺脚,赶紧跑去通知老爷一声。
顾青瓷进了院子,给二太太行礼问安后,说:“母亲可是有什么急事?怎的突然要见我,之前也没让人捎话带信。”
二太太心里又大骂了二老爷几句,这才拉着顾青瓷坐下,将缘由说了。
顾青瓷听完,恍然大悟,“我说呢,母亲要见我,怎么是叫石头去。”
“但父亲叫我能有什么事?”顾青瓷想了会儿,根本猜不到原因。
二太太道:“怕不能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才叫你过来,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被他诓了话。顾青婉昨日下午歪缠了你爹什么,我估摸着同这事有关,你过去后警醒着些。”
“女儿省得的。”
二太太好生嘱咐了一通,才让周妈妈送顾青瓷去见二老爷的了。
书房里,顾青瓷先给人问了安。
二老爷坐在椅子上,脸色太好,淡淡看了顾青瓷一眼,眉眼耷拉着。
过了会儿,才道:“这嫁了人眼里就没人了,且是我寻你过来都这般推脱,果然是太太教莫好女儿,哼!”
“父亲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推脱不来了。”
二老爷即刻骂,“还敢顶嘴!”
顾青瓷如今对二老爷可没什么孺慕之情。
二老爷只是顾青婉和顾炤的爹爹,在自己和哥哥这里,堪堪白担了个父亲的虚衔罢了。
这人薄凉没人性就算了,却还敢有脸指责母亲说母亲的不是。
顾青瓷一下子就没个好脸,冷声道:“父亲既为尊长,又自来不喜欢女儿,您要打骂女儿,女儿生受就是了,然母亲做错了什么,她替您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几十年,纵然不受宠爱,您好歹也该尊重些,而不是一出口诋毁训斥。原今日父亲找我来是为了骂我和母亲的,恕女儿不孝,这会儿心里不舒坦,想是病了,就先退下了。”
挤兑人谁不会,顾青瓷说完转身提脚就走。
二老爷脸色沉沉,一脸怒容,呵斥,“站住!没规矩的东西,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顾青瓷扯了扯嘴角,脚下一顿,语气轻描淡写道:“父亲还有话要说么?”
二老爷当真恨不得打死这个忤逆顽劣的女儿,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顾青瓷不为所动,这人从未把他们母子然看作亲人,她早不稀罕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看着顾青瓷油盐不进的模样,二老爷只能暂时压下火,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闻你最近在空泰安郡主她们一起玩蹴鞠,豫和王府不是普通人家,你向来性子鲁莽容易得罪人,这样,你将你五姐一同带过去,她性子和顺温柔,诗书词话无一不会,有她在一旁替你周旋你也少惹些祸,需知以那李家的门户可保不得你。”
顾青瓷听着生生给气笑了,竟不知有人能无耻如斯!
好一会儿,才冷眉横目讥讽:“很是呢,如父亲大人所言,五姐姐才高八斗才情卓绝,那父亲就当替她多举办些诗会文会才是,着一群人去捧着她夸她。蹴鞠是个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儿,没得侮辱玷污了高贵的顾家五姑娘,也就我这样鲁莽无状的人才堪玩了。
我若惹了祸事,自有母亲母亲和相公在,且劳烦不上五姑娘,父亲觉得,她哪里来的脸替我周旋?难道是凭她庶出的身份?又或者是凭她的柔弱温顺能替我向父亲求求请他拉女儿一把?哈哈哈,父亲这么疼爱你的五姑娘,何不亲自去一趟豫和王府,让泰安郡主带着您的心肝女儿一起玩。”
顾青瓷心里的怒气已然烧到了胸口,又针扎似的疼。
既二老爷一开始就训斥她是个没规矩混不吝的,她还装那一层皮做什么!
二老爷几乎跳了起来,当即抬手摔了一个杯子。
“砰”一声脆响,伴随着他愤怒的吼声:“放肆!你个不孝的东西!给我跪下!”
顾青瓷理都没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在顾府多留,去辞别了二太太就离开了,中饭都没吃。
二太太从丫鬟嘴里问出那些话,心头一片发凉,过了好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着眼睛,捏着手里的一串佛珠,缓缓说道:“这些年是我顾虑太太多了,只要没伤碍着瓷儿和炤儿我都一一忍让了去,却没想,那些后东西是会得寸进尺的……”
周妈妈在旁边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连声安慰,“太太您宽宽心,多想想哥儿姑娘,哥儿还没娶亲呢。”
二太太又闭上了眼睛,口中慢悠悠道:“就是为了他们,我才不能再那么仁慈了。”
——
顾青瓷带着一股气回到家,关在房里谁都不见,饭也不肯吃。
张嬷嬷纳罕,奶奶回娘家哪一次不是眉开眼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