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虽不敢得罪她,却也很讨厌她这样当面揭自己的短,便皱着眉头道:“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是一家人。他大伯好了,总不能不提携我们怀哥儿。”
张欣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出田氏不高兴了,少不得顺着她的意思道:“那也是。但是姑母还当想一想,这件事若无瓜葛最好不过,若是果然有隐情在里头,却是一等一的大事。真正要害了表弟。”
勾结娘家侄儿,谋算继女亲事嫁妆,再接着与外人勾连,谋害继女,再给继女安了个不守妇道、与人私奔的丑名,顺理成章地和娘家瓜分了继女丰厚的嫁妆。这样的丑事若然真的爆发,不但自己难逃一劫,两个儿子肯定此生尽毁。田氏再三斟酌过后,果断选择站在张欣这边:“你说得很是,要做什么,你只管说。”
张欣很满意田氏的表态,把手里的瓷瓶打开,倒出里头的药丸来回捏弄,淡淡笑道:“姑母仔细盯着些,别着了她的道。什么时候姑母方便了,邀请她来家里小坐,与她亲近亲近,可不比什么都好?再有,她不是问姑母要了人牙子的联系方式么?姑母很该再关心她一下才是。”
这是要叫自己主动与安怡交好,试探安怡的根基深浅,再趁机在安怡身边安插人?田氏心领神会,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去做。你也不要再与她针锋相对的,这样不太好。”
张欣说起来就牙痒:“怪不得我,她实在太贱了,总是挑衅我。”正说着,就觉得手上一阵奇痒,痒得钻心挠肺的,低头一瞧,只见手背上起了无数的小红疙瘩,不由吓得尖叫一声,用力把装药的小瓷瓶和药丸扔到地上,白着脸看向田氏:“她暗害我!她下药暗害我!”
田氏也唬了一大跳:“她不至于如此胆大吧?”一边叫人进来去捡那药丸,准备送去给人瞧,一边叫人打清水来给张欣洗手。二人忙乱了一回,不但不见任何效果,张欣手上的小红疙瘩反倒沿着胳膊一路往上,延伸到了脸上,顷刻间脸就肿成了猪头。
田氏不敢声张,也不敢耽搁,忙让人给张欣准备车马,又叫人去给田均送信,让其火速去太医院请人来给张欣瞧病。张欣奇痒难耐,又不敢抓,死死忍着,忍得差点没发疯,叉着两只手对着镜子痛哭流涕:“这个恶毒的死丫头,我跟她没完……”
金鱼巷安宅,才洗过澡的安怡躺在窗前榻上晾晒头发,兰嫂拿着把蒲扇轻轻替她搧着头发,疑惑问道:“姑娘之前在安侯府时为什么要故意挑衅田大奶奶,后头又要送她药,与她说笑和好?”
这会儿张欣的瘙痒症想必已经发作了吧?安怡心情很好的笑道:“没什么,猫捉老鼠而已。这人太贱,不这样对她,她不高兴。”
兰嫂将这话咀嚼了几遍,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但想想那位田大奶奶也确实让人讨厌得紧,遂不去管她,只管自家姑娘开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