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帮你戴上。”
毫无过程的,他拈起链子就走到了她身后。
阮玉看到那指甲大小的牌子从视线里落下,听到他在身后道:“有点仓促,做得不好,等我回来再送你个好的……”
这链子是他做的?
这是阮玉脑子里反应过来的第一个信息,紧接着……
“你要走?上哪去?”
她猛一转身。
金玦焱来不及收手,链子刮到了她的头发,扯得头皮生痛,也顾不得,只望住他:“你要上哪去?”
金玦焱看着她,满心的复杂,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想抱抱她,这样心情或许会平静一些。
大约是因为离别在即,他头回在她的注视下生出这样大胆而自然的勇气。可是手刚一动,李氏的声音就打外面传来。
“呦,这真是小夫妻,这般依依难舍呢……”
阮玉来不及去看李氏掩唇一笑的惺惺作态,只盯住金玦焱,那目光是在问……怎么回事?
金玦焱对上她的焦急,笑了笑:“没事,待会……”
“别‘待会’了,四弟,老爷太太请你们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玉终于忍不住了。
“当然是大事。”李氏皮笑肉不笑,鼻子里喷着冷气,眼神说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诡异莫测,只看住她:“说起来,这还是四弟的功劳呢……”
金玦焱的功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玉几乎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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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老四的活干得不错。我真没想到,老四还有这本事。看来真是成家方能立业,日后……”
“老爷,”李氏打断金成举的话:“四弟如今是出息了,可他只顾着这头,却不管那头,这事若是四弟去了,怕也出不了岔子……”
到底是什么事?
阮玉一会看看金成举,一会瞅瞅李氏,忽然瞧见各房都坐着,唯金玦鑫畏畏缩缩的立在一旁,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似乎竭力想把自己捏成一小团,不被任何人发现。
姜氏则站在金玦鑫前面,如同一只护崽的老麻雀,摆出一副要跟人拼命的姿态,却只怒视李氏。
事情出在大房?可是又跟金玦焱有什么关系?
李氏见她不解,甩甩帕子,冷笑道:“四弟此番为金玉满堂赚了一笔,连宫里都要了一批瞧新鲜,直言这东西妙,咱就打量着,四弟终于扬眉吐气了,这份家业可是要交到他手上了……”
阮玉睇了金玦焱一眼,但见他肃着脸,眸子只盯着脚前一尺方圆,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阮玉知道,他已是在生气了,只不过碍于李氏是二嫂,又是个女人,才不好发作。
阮玉忽然有点明白金玦焱这些年的“蛰伏”了,因为只要他动上一动,就有人说三道四,总惦着家业要落到他手上自己再刮不了油水,然后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阮玉不觉捏紧了拳,却只抬了眸,淡淡的看着李氏。
李氏见她突然镇定下来,有些莫名其妙,但话还是要说,而阮玉的嫁妆……在此一举!
“可是东西虽新奇,也不能老拿那不金不银的玩意充数,咱们是‘金玉满堂’,可不能砸了自己的名头。但话说回来,自打给咱提供原料的晋蓼矿即将开采殆尽,老爷太太可是把屋里的金器都拿出来熔了,为的就是维持咱们这份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只是矿若没了,家业愈大,愈难支撑啊!”
说到这,李氏叹了口气。
“所以前段时间,有人给咱们府提供了个消息,说是他们那发现了金矿,里面的矿石多得只需在地上刨两下就能蹦出一块。咱们自然高兴,就打算去瞧瞧。只是咱们也留了个心眼,因为这矿若当真如说的这般好,为什么早没被人发现?可是那人说,这矿藏在深山密林,若不是他打猎误入,还真发现不了。而且就是这场误入,还是他做了个梦,经由神仙指点……”
阮玉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个圈套了,原来利用人的迷信心理赚钱的,不止她一人。
“老爷原本想让四弟去瞧瞧,可是四弟正忙活着眼下的大事,走不开。再说,四弟跟四弟妹……不是二嫂说你们,孩子的事可要抓紧了……”
阮玉忽然怀疑,今天的事不是不满金玦焱,也不是挤兑金玦鑫,而是冲她来的。因为一提到孩子,一直没吭声的卢氏就死盯了她一眼,钟忆柳也对她怒目而视,就好像阮玉是死心塌地的想要让金家嫡系断子绝孙。
金玦焱担心的看了看她,清了清嗓子:“二嫂……”
“当然,这事也是急不来的。”李氏往回拉话:“而且老爷跟太太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怎么忍心叫你们小夫妻俩分开?老爷,太太,你们可不知,方才我去清风小筑,这俩人……”
李氏掩唇一笑,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于是话不用说尽,便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卢氏更加下死眼的盯阮玉,钟忆柳绞着帕子,眼圈都气红了。
阮玉瞧着这些神态各异的女人,心中暗想,你们是不是歪楼了?
“老四,”卢氏发话了:“怎么我听说你自打抬了夏至过门就再没进过她的屋?人家这一辈子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好亏待人家?”
姜氏还是头回听说当家主母为个晚辈的姨娘说话,若不是自家摊上了事,她真的要为阮玉说上两句了。
“有人恃宠而骄,你还真拿她当回事了?告诉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容不得你胡闹,我做主了!今天晚上……”
“娘……”金玦焱急得跳起来。
“太太,”金成举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但是微锁的眉,明确显示他现在的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四还有事……”
“什么事能比……”
卢氏还要说话,被金成举瞪了一眼,忽然想到,今儿这事若真闹得跟当年一样,少不得还得请阮洵帮忙,若是此刻开罪了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