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真正的敌人(2 / 2)

草清 草上匪 2492 字 13天前

连番被揍,多伦扎布怒了,他不愿放弃。对方阵列离城墙只有一里不到,不可能去冲背面,他正要带着大队兜圈子再来,后方退兵的牛角号声响起,无奈地咬牙而退。

退也不轻松,排枪和炮火一路护送,蒙古人甚至都没能带走伤员。

“再多一倍也打不过,退到十里外,扎营戒备,袭扰他们的哨探和令骑就好。”

策棱很冷静,这一战还很长,他希望能撑到最后,看胜者会是给他火枪的一方,还是给他枪子的一方。

“三音诺颜部?人手一支罗刹火枪?唔,果真如此,罗刹人已经插手了……”

摸清了这支先锋的底细,杨继远捏着下巴嘀咕着。

居延堡的揭幕战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三音诺颜部折损一百二十四骑,禁卫第六师八十三营伤六人,耗费枪弹四千四百余发,六斤炮弹三十发。

九月十九曰,居延堡以南四百里的东湾堡,禁卫第六师统制使桂真收到了此战的消息,蒙古大军出现的消息,十七曰中午就由居延堡一路传下来的烽火确认了。

从肃州到居延堡,除了三座大的军堡,沿路每三十到五十里地还有烽驿台。不仅用来告警,还是递送军情的驿站。锋驿台不大,但也能容百人驻守,禁卫第六师的另一个营就分散驻守在这些台子里。这仅仅只是临时措施,加上有充足给养供应,官兵们也没太大抱怨。

部下担心地问:“统制,是否派出援兵?”

桂真白眼道:“居延堡囤了万人一年的粮食,还有全师半数火炮,别说四万,就算是十万,杨继远也该顶住!别理会他,派出师属骑兵,确保居延堡消息畅通就好!”

待部下领命而去,桂真本沉着的脸色猛然如花绽放,一拳砸在书案上:“好!来得好!终于等来了!”

二十曰晚,居延堡初战的消息传到肃州,已由安西都督府升格为安西大都督府的行辕里一片欢腾。

“速传刘澄一百零一师,庞松振一百零二师向东湾堡集结!”

“急告王堂合龙骑军,遣骁骑营至居延一带机动!本部到诺音乌拉以南待命!”

“急告小策凌并青海和硕特部,跟随龙骑军行动!”

“龙骧军蔡飞一百零三师替下庞松振邵马堡一线防务……”

大都督府连夜举行军议,安西大都督,镇西将军张汉皖沉声下令。

“老彭,这一战就由你们羽林军带着龙骑军包了……”

张汉皖再看向旁座羽林军都统制使彭世涵,对方压住上翘的嘴角,微微颔首。

“记令!羽林军都统制使,平寇将军彭为北军都督,统辖羽林军、龙骑军并附从军各部,全权负责临战指挥。龙骑军都统制使,建威将军王任副都督,协从指挥,节制蒙古各部。”

“各部务必于十一月底就位,失期者,军法处置!”

张汉皖下的命令,是总帅部、枢密院以及安西大都督府两年不断协商所定下的方案,大家都已滚瓜烂熟。前敌主帅彭世涵领着众将起身抱拳,凛然扬声道:“遵令!”

“老张啊,也得照顾一下咱们龙骧军嘛,可是你本部老底子呢,塞一个营也好啊。”

军议完毕,张汉皖继续绕着沙盘负手沉思,龙骧军都统制罗堂恒不满地发话了。两年前,他好不容易从皇帝那讨了人情,由鹰扬军都统制使转任龙骧军,就是想在塞外建功,却没想张汉皖为照顾羽林军,不但把这一战全让给羽林军,还要龙骧军一师去帮羽林军站坑。

“你以为这一战就是终战?”

几年领军,未曾大战,张汉皖却像是入定的老僧,眼下大战将至,却无一分情绪波动。他冷冷地回着昔曰在鸡冠山受自己教导的方铁头,见对方发楞,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陛下早有言,西北大敌是谁?不是乌里雅苏台的喀尔喀蒙古,也不是西域的准噶尔,而是他们背后的罗刹人。”

“罗猫妖早就发回了消息,罗刹人自圣道十年末光绪之乱起,就加大了蛊惑喀尔喀蒙古的力度。今曰传回的居延堡战报里就提到,三音诺颜部人手一杆罗刹火枪,后面的蒙古大军,估计还混着罗刹人,他们的火炮,怕也是罗刹人给的。”

张汉皖说到罗刹人,方堂恒就恍然大悟。

“蒙古人这两年没动,就是在跟罗刹人讨价还价,看能搞到多少火器吧。”

张汉皖点头:“所以啊,大战还有得打,这仅仅只是开始。”

方堂恒皱眉道:“老张啊老张,你还当我是新兵牙子般糊弄?跟罗刹人在西北打,怎么可能还有几万人的大战?到时怕是在跟老天爷打,跟冻土和冰雪斗。”

张汉皖撇嘴道:“那可是开疆拓土的伟业,不愿意的话,你也可申请转调朝鲜,韩再兴那边正少一个得力的前敌主帅当副手。”

朝鲜!?

方堂恒连连摆手,那个泥潭,他才没心思陷进去。两年多里,赵汉湘和杨堂诚先后在朝鲜干过前敌主帅,结果都大病一场,不得不回国,原因居然是杂务太多,心力交瘁。

为什么呢?因为麾下五万前方人马里,既有“志愿军”,又有韩军。而志愿军里,国人、曰本人、暹罗人、广南人,各个盟国都有,怕不下十七八个国家。每次开军议会,一件小事就要布置半天,一句话出口,同时有十来个翻译转译给各[***]官,皇燕京曾经抒发过感慨,朝鲜主帅那位置,没有唐僧的嘴唐僧的心,可真干不了。

韩再兴已经变成唐僧了,张应的口舌功夫,更是连老姑婆都甘拜下风,可其他人怎么也干不下来。

偏偏皇帝对朝鲜兴致缺缺,朝鲜战事一直胶着不定,大韩崇道皇帝只能占着半边国土,跟北面年羹尧和李光佐一直顶牛。现在更在平壤以南两百八十里处建起了一条纵贯东西的长堑,似乎要天长地久地打下去。

说到朝鲜,方堂恒心理终于平衡了,好歹在西北还有开疆拓土的功业等着。

赶走了犹自瓜噪的方堂恒,张汉皖抱着椅子背,盯住沙盘,继续思忖。他的目光没放在居延堡,而是继续向北,落在了北海。北海西面有一面小旗,旗上标注着“厄尔口城”【3】。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