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宁低头看着她,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妾,不必以此自称。”
卢州月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凝固,僵硬点了点头,“妾身知道了。”
萧彦宁推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
卢州月忙含泪道:“我……我再也不说了。”她只是想多叫一声,期待着他能够默认一会也好。
萧彦宁缓声道:“我孑然一身,并无妻妾儿女,不管你以后在何处,都不可与我扯上什么关系。我死之后,你可回东吴,出家也好,改嫁也好,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卢州月捂住自己的小腹,凄然道:“可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我不会出家也不会改嫁,你死了,我随你一起死了就是。”
萧彦宁眯了眯眼睛,“前些日子是我忘了,待会让人送落胎药给你。”
卢州月惊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不……不行,你不能杀了我的孩子,他已经会动了。”
萧彦宁上前几步扶住她的腰,“我不会认这个孩子,就算他生在这世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一生作恶多端,必会祸及子嗣,你要想清楚。”
卢州月跪在地上哭道:“求你让我生下孩子,求求你。”
萧彦宁蹲在她身前,拉起她的手,见上面有刀伤烫痕,原本是不沾阳春水的十指,现在又红又肿。
卢州月抽回手,有些紧张。
萧彦宁淡然道:“本来是个富贵家里的千金小姐,何苦来遭这样的罪?”
卢州月泣不成声,她是千金小姐没有错,可自从那日在东吴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遇见他,她还有什么骄傲可言?她不会做饭,但可以学。她脾气不好,但努力在改。这些年,她已经为他改变了太多,实在没有什么纰漏,可是依旧换不来他的青眼相加。
她清楚,他的心里其实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可能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那个女人。
“王爷,我不求别的,只求能留在王爷身边。”
萧彦宁起身想要向往常一样一走了之,却在瞥见她微微发颤的肩膀后微微顿了顿,他沉声道:“跟我来。”
内室中,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瑟缩,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要她的孩子,她该怎么办?
萧彦宁从柜中翻出一个青瓷膏药瓶,转头对她道:“坐吧。”
卢州月忐忑不安地坐下,萧彦宁来到她身侧蹲下,拉着她的手,将那冰凉的膏药涂在她红肿的手指上。
卢州月看着他微微抿唇的刚毅侧颜,一时间五味杂陈,泣道:“王爷……”
萧彦宁抬头看向她,她眼中的一滴泪水便落在他的脸上。她一下子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萧彦宁轻轻抹去面上温热的泪珠,将手指上的泪放在唇上抿了抿,轻声道:“求而不得,所以眼泪就是如此苦涩?”
他忽然抱起卢州月,将她扔在床上,粗暴而不含一丝温存地扯去她的衣裳,“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还有什么求而不得?”
他俯身压下,卢州月轻哼了一声,“王爷……别……别……”
“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口是心非?”萧彦宁问她。
卢州月泪流满面,断断续续道:“王爷,我腹中的孩子……”
……
深夜,卢州月看着坐在床沿上的人影,她抓住他的袖子央求道:“王爷,夜深了,你别走了。”
萧彦宁没有理会,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穿上外衫,起身走了出去,他从来不肯在她房中留宿到天明,仿佛她是青楼妓馆的女子,他来找她,只是为了发泄。
第二日,卢州月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起来,府内的一个小厮送来一碗汤药,“姑娘,这是王爷吩咐喝下的。”
卢州月愣愣地看着那一碗汤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厮对卢州月并不如何尊重,府中的每个人都知道这女子的处境,不过是个王爷养在身边的暖床女子,连一个名分都没有。他见卢州月愣愣出神,咳嗽了一声,抬高声音道:“姑娘,王爷吩咐您喝下。”
卢州月挤出一个笑意,“你放下吧,我待会喝。”
小厮摇头道:“王爷吩咐了,要看着您喝下。”
卢州月身子颤了颤,接过那碗汤药,忽然手下一滑,汤药洒落了一地。小厮挑了挑眉,却听她骂道:“连个药都端不稳,你是不想当差了么!”
小厮一愣,“姑娘,明明是……”卢州月扬手就是一巴掌,“明明是什么?你当差不利,烫着了我,回头我告诉王爷,看他怎么处置你!”
小厮闻言有些怕了,虽然卢州月没名没分,但毕竟是王爷的女人,要是她吹点枕边风,那可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担当得起的。慌的小厮连忙跪下求饶:“姑娘,是小人的错漏,求您饶了小人。”
卢州月冷哼一声,“还不快滚去再端一碗过来!”
……
娆荼将做好的早点端到院中石桌上,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外面的人慌张道:“娆荼夫人,我是卢州月,请你救救我!”
娆荼吃了一惊,忙去开门,看见卢州月赤站在门口,满面泪痕,“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救救我……先让我进去……”卢州月一边看着身后,一边急切道。
娆荼将卢州月拉进屋内,关上房门,见她披发赤脚,狼狈不堪,不由皱紧了眉头:“萧彦宁要干什么?”
卢州月哭道:“他要我喝下落子汤,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娆荼面色微变,沉吟了一会,问道:“究竟发生什么让他这么生气,你这个时候,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喝下落子汤会出事的。”
卢州月摇头道:“王爷一早就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