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小心的把那一片艳红仔细的清理干净,发现那伤处只是一道半指长的细线,并不在要害之处,而且已经不再流血,心中紧崩的神经松了一松,但还是神色凝重的又把手指搭在伤处的动脉处感应。
习武之人,对外伤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常识,感应到那动脉之处虽弱,却无异变,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对一边紧张着的十五说道。
“还好,姑爷见小姐扑了过去,把剑偏了偏,又把力道收了回去,这才没有刺到要害之处。小姐受的只是些皮肉伤而已,姑爷又做了紧急处理,当时就止了血,养个几天应该就会好的。”
十五有些不放心,“那当时小姐怎么会疼得昏了过去。”
初一默了片刻,心中想的是小姐大概是被吓昏的,口中却幽幽道,“大概……是小姐体弱,从未受过伤,所以才会对疼痛那么敏感吧。”
别说这初一还真是没有猜错,陌千雪还真就是精神高度紧张,把自己给吓昏的。
她只知道胸口一疼,便以为是刺到了心脏,见一下子流了那么多的血,胸口又是好疼好疼,想这古代医术落后,一剑便中了心脏,一定是没有办法治。又急又后怕,所以才昏了。
十五没有初一想得多,接口道,“哦,也是。小姐身娇体贵,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伤口倒是没大事,养几天就会好……”初一有些忧郁,“可是……我们手边没有好的伤药,怕是会留疤啊……”
哪家贵女的身上不是光洁无比,若真是有了疤,日后遭了姑爷的嫌弃可怎么好。
“没事的。”十五听着小姐没事,已经是破涕为笑,把烛火放在一边的台子上,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初一手中道,“用这个吧。”
“凝碧膏?这个你一直带在身上?”初一接过瓷瓶,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凝碧膏可是贡品,整个天齐也没两瓶,是夫人留下的,用来治伤最好,敷上后不但伤口好得快,伤好以后连疤都不会留。
“嗯,夫人说怕小姐磕着碰着留了疤不好看,所以只要出门,我便将它带在身上。”
说她粗心,其实某些时候她的心比谁都细。
为陌千雪处理好了伤口,两婢又把那剪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准备用热水把陌千雪的身子擦一遍。
擦到那臂处的那抺朱砂,初一的手顿了顿,看了看一边拎着帕子的十五一脸的单纯,决定还是不说为好。
她是越来越不懂小姐的所作所为了。
按说小姐和姑爷成婚都已有半年多了,每日里同床夫枕,怎么可能还是完壁。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是小姐不愿,还想回头再去找尘公子?
只想起小姐每次看姑爷的眼神,她自己便摇了摇头。
小姐对姑爷之间的那股情意,从心底发出,从来就没有丝毫的隐藏,姑爷对小姐那也是好得没话说。
可是,她脑子里又想起小姐刚刚义无反顾的为尘公子挡了剑,再想起从前小姐和尘公子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又糊涂了。
“十五,姑爷和尘公子之间,你觉得哪个更配得上小姐。”
“当然是姑爷啊。小姐都已经嫁给了姑爷了,初一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平时看你蛮聪明的。”
初一白了她一眼,暗骂自己是昏了头,用这个问题去问十五那不是白问,小姐喜欢谁她自然便会喜欢谁。
她不动声色的为陌千雪更好了衣,盖了被子后,便打发十五出去看看姑爷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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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御尘失心落魄的退到桃林之中。
从来,都是他保护她。从小,他便向她许下诺言,一生一世都要护着她。
可,这次,却是她为自己挡了剑。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谦怒于她?不知道……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
风波风乱带着十六个护卫相互搀扶着也走进了桃林,他们是收到了主子退走的信号才匆匆的退回来的。
刚进桃林便赶上了那一场大雨,雨哗啦哗啦。
公子立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响动,也好似那个退出的命令不是从他这里发出一般。
出发前公子也是立在那里看着夕阳一动不动,落在他的眼中却是站意高昂。
然,现在却是颓废的感觉。那身影在雨中显得单薄无比,风波与风乱对视一眼后,两人齐齐上前一步。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公子心中所想。
风波道,“公子,属下前几日便打听到那姓宁的名字也叫少卿,与京中的第一公子宁少卿同名,您看,要不咱把他的消息透露给宁家的二公子?就算他不是真的宁少卿,宁家的人来了,也够他喝一壶的……”
风波话还没有说完,风御法转过身来,一个巴掌过去,便把风波打倒在地,“本公子没那么龌龊。”
若他真的那样做了,首先瞧不起他的便是他自己。如此龌龊,怎配拥有那般的美好。
就算要争,也不是用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
风波跪:“是,公子。属下错了,属下罪该万事。”
风乱见风波跪倒在地,也跪了下去。
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雨哗啦啦把桃枝打得乱颤作响。
风御尘不说话,风波和风乱跪在地上不敢动,十八卫中的另十六个人站在那儿,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