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七来过御江帝景几次,无论悦悦还是嘉嘉都不陌生。
郁安夏没想到她会登门,微怔之后,冲她笑了笑,喊了声“易姑姑”。
易兰七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不过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她也笑了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爽朗:“我没打招呼就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郁安夏随手将包放在桌上,正好,陈姨端了茶和水果拼盘从厨房出来,郁安夏吩咐她晚上多做几个菜。
打发了悦悦和嘉嘉去小客厅看动画片,郁安夏把热茶递到易兰七手里:“易姑姑,喝茶。”
易兰七双手捧着茶杯没急着送到嘴边:“夏夏,你该喊我一声‘姑姑’。那个戒指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对吧?”
郁安夏道:“我说是,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她和大嫂毕瑞禾单方面的猜测,那前天晚上回到家后易老夫人找来郑阿姨的儿子问当初请私家侦探查罗家一事基本上就盖棺定论了。如果不是易宛琪横插一杠,说不定她们早就和安夏相认了,也不会再有郁叔平这事。
☆、277 知道你想我了(2更)
当晚的易家气氛十分凝重。
郑阿姨儿子一见事情败露立马把易宛琪抖了出来。说当初老夫人让他请私家侦探去调查罗家的事被易宛琪知道了,他有把柄在易宛琪手里,拿到调查的资料只能先给她过目,资料上和郁安夏有关的事情也是易宛琪动手脚抹去的。
事实摆在面前,易宛琪辩无可辩。
只能像以前每次做错事时一样,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她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情绪起伏太大掉眼泪时脸色都会一片煞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以往她这样,就是再大的错易老夫人都会维护她,生怕她有个万一。
可这次眼泪不管用了,卖可怜也不奏效了。易老夫人是真的被她骗多了、气狠了。
但易宛琪却觉得事情的根源在于她不是易老三唯一的遗腹子了,所以以前最疼爱她的人也跟着嫌弃她了。
当晚她带着这份难平的恨意灰溜溜离开易家,谁知祸不单行。
回到新婚的房子,客厅亮着灯,却没有人。
易宛琪换了鞋垂头往卧室走,谁知刚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怪异的“嗯啊”声,她不是人事未知的小女孩,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是新婚丈夫姜坤背着她把野女人带回家里了,谁知道气愤之下推门进来竟然看到两个男人光着身体叠在一起,更过分的姜坤居然还在下面。
易宛琪愣在当地,反应过来后除了气愤还有恶心。
如果这两个男人和她没有关系,她不会多说什么,可其中一个是她丈夫,哪怕她压根不爱他!
姜坤当时也有点慌,他以为易宛琪今晚不回来才把人带到了家里,匆忙穿了衣服就过来解释哄她。
易宛琪哪受得了这个气,当场就要打电话回易家。手机被姜坤抢走之后,她人身自由也被限制了起来。第二天她才趁着姜坤不注意找机会打了个电话给易老夫人,说姜坤骗婚,说他喜欢男人。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想来这么多鬼点子,还没结婚时故意找人勾引未婚夫想搅黄婚事,家里人给她出头结果闹了个大笑话。现在犯了错又污蔑自己丈夫说他喜欢同性,大概是觉得这样我们会同情她,像以前一样纵容着不计较她犯过的错。”易兰七喝了口茶,把易宛琪打电话回来的事告诉郁安夏。
郁安夏问:“你觉得她在撒谎?”
“不止是我,这次妈和家里其他人也没有再信她的话。哪有这么巧的事?刚犯错回家就发现已经同过房的丈夫喜欢男人了?姜坤还特地打电话回来为她的事情道歉,说等老太太气消了再带她回家探望。”
易兰七刻意把易老夫人单独拿出来说,未必没有向郁安夏示好的意思。
郁安夏想的却是另一个心思。
易家人不知道姜坤的情况,她是清楚的。
至于为什么一向疼爱易宛琪的易老夫人这次也对她置之不理,郁安夏想大约可以归结为三个字“狼来了”。狼来了次数一多,后面再说真话可信度也会大大降低,易宛琪是一步步挖坑,坑挖的太多,最后把自己埋了。否则她打电话回来,以易老夫人疼爱她的程度,肯定会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看错人继而重新查姜坤的情况。
郁安夏垂了垂眸,把话题岔开:“易姑姑,那天我在电话里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没想过回易家。爸爸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现在郁家败落了,我不会不管他的。”
“可是,你回易家和你对你养父好,这并不冲突。多一家人疼爱你不好吗?”
郁安夏勾唇,笑里带了些诘问:“如果是真的喜欢我,曾经盼着我的出生,那我母亲为什么会在怀了我的时候还离开呢?我比易宛琪大,应该是我先出生,后面又为什么会再有她?”
“这些你想知道我是可以解释给你听的,妈当年确实不同意三哥和你母亲在一起。那个年代没现在开明,门户之见很重,而且很排外,望门家族几乎都是互相联姻。特别三哥又是妈最疼爱的儿子,她和爸都是不同意的。”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所以,就逼着我妈离开?”
易兰七愣了下,随即信誓旦旦地否认:“不是,这个我可以确定,你妈的离开和爸妈都没有关系的。”
郁安夏没有接话。
易兰七接着往下说。
其实一开始易家老夫妻知道易舤在外面交往了一个女朋友,那时候自由恋爱像阵风一样刚在国内盛行,他们都觉得年轻人追求先进,不自由谈一次恋爱就不时髦,觉得那时的喜欢只是冲动的一时的,不会长久,是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易舤回来说要娶自己的女朋友,两人这才开始重视。
“那时候爸妈还没见过你妈,两人商量要怎么让三哥和你妈分开,是给钱还是送她出国留学让她可以去学自己喜欢的设计师事业。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突然就有一天,三哥回来,说你妈不见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顿了顿,语气开始变得嘲讽,“至于易宛琪母亲,那个女人我不想提太多,她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确实是老太太一开始看上的儿媳。不过三哥不喜欢她,怀上孩子用的也是不光彩的手段。不过怎么说呢,她机关算尽,甚至不顾脸面让她家里的人放出风声在三哥出国公干期间说要和他奉子成婚,却没想到三哥会在回国时遇上飞机事故意外身亡。”
易兰七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之前妈因为宛琪可能对你态度有些冷淡,你心里过不去,但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们家一个机会。你是三哥的女儿,就跟我女儿是一样的。”
郁安夏看向她。
易兰七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是代表家里人做说客的,不过站在我个人角度,我虽然也希望你能承认我们,但不强求。”说着,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地伸手摸了摸郁安夏的长发,“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想三哥如果知道他和苏姐姐有个女儿的话,肯定也希望你能开心幸福。”
因为易兰七的到来,郁安夏整晚失眠得厉害。
第二天上午要去幼儿园给悦悦和嘉嘉报名,她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洗漱。
到客厅,看到桌上摆了还泛着热气的水饺和刚炸出锅的黄金虾仁。
那盘虾仁似曾相识,却不像是陈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