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当他对柳香雪仅仅是有些好感时,却发现柳香雪和其他男子暧昧不清,他的骄傲便不允许自己将真情投入到这样的女人身上。
再加上柳香雪害得庶妹落水,他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事后及时补救也就罢了,偏偏还将自己置之事外,令庶妹差点被嫡母指了婚事。
从前种种美好旖旎的幻想就好像镜花水月,消失了无痕。可见外面那些什么观世音娘娘下凡,心地善良的传言,也就只是传言而已。
若说这些仍旧不能令他死心,还对柳香雪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柳相思身份的转变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相思仅仅只是柳香雪的庶妹也就罢了,嫡姐庶妹的,那是柳家的家事,外人无权置喙。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柳相思的庚帖就揣在他的胸口,只要将这个带到京城,交到二叔手里,那位五小姐就从不起眼的庶女,变成他的二婶了。
别看二叔平日里不爱说话,很少管府里的事。可不用他出手,事情总会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走。柳相思若是嫁给二叔,那三小姐也就是他的长辈了。且抛开身份问题不提,二叔会让他娶一个害过二婶的女人进门?
蒋宜臻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综上所有,既然和柳三小姐毫无可能,那就痛痛快快的撩开手就是了。
当柳香雪还深陷其中之时,蒋宜臻早已抽身而出。
《大话西游》里有一段台词: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所以说,当男人放手后,要比女人洒脱得多。
“老爷和小将军投机,有心留您在府中多住些时日。只是皇命不可为,便不虚留小将军,及早启程去升上跟前复命。他日小将军得了闲,再来云州城,我们柳家定然尽心招待!”
“多谢老爷、夫人。”
闲话叙了约有一刻钟,蒋宜臻起身告辞。柳大人可以将他送出云州城,杨氏就带着几个小姑娘只能站在会客厅门口望着他们离去。
柳相思看着蒋宜臻昂首阔步离开的背影,再看柳香雪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人上路的,他还带走了柳香雪的魂儿。
辞了杨氏,姐妹几个一同去上课。柳香雪的魂儿都跟着蒋宜臻走了,这一路同行就更安静了,只有四小姐柳陵容想说两句俏皮话调节调节气氛,可惜,姐妹们没有一个捧场的。只好闭了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杨氏给小姐们请的老师虽然都是城中顶尖的,但课程安排的并不紧密,一天只有一节课,时不时的还要休沐。
今日的课程是女红,也就是刺绣。现代人衣服破了都不见得会缝,更别说手工刺绣了。这门手艺几乎快要失传,一件纯手工绣出的服装真的可以说是价值千金。
别看柳相思笔下生花,可以各种给女主角开外挂。没事儿绣个荷包、绣个香囊什么的,送给情郎当礼物。既表明了心意,又能让他时时刻刻戴在身上睹物思人,一举两得,多好!
实际上,现实中的她自己也就只会拿针缝缝袜子罢了!最多是上初中的时候曾经跟风买过一个十字绣抱枕,还绣了半年才算是完成。
幸亏柳相思身为头号反派女配,技能点还挺高的。除了颜值爆表以外,也有一手好绣活儿。很多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看着几十种颜色相近的绣线,她就能挑出最合适的那种。拿起绣花针,就仿佛知道要从哪里下针似的。
加上她心细,学习能力强,平日里竟然也能和水平一般的二姐姐学的平分秋色。这就比习字容易多了,一来,她不习惯用笔墨纸砚。再一个,下笔时要推翻脑海中原有的简体字的写法,转为大羽朝的文字。练了许久都没有起色,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会,重头学起呢!
“哎呀!”蒋宜臻走后,柳香雪不管做什么她都心不在焉的。看她用嘴吮着手指,应该是不小心被针扎破手了。
她平日里绣活儿不错,莲花图绣得极为精细,多次得了师傅的夸奖。可现在,好好的一个绣帕上,染上了点点血迹。平现在的洗涤水平是不能恢复原样了,一副好的作品就这么毁于一旦,可惜了……
学绣活儿的小姑娘哪个没被针扎过的?吮吮手指,不流血了,就得接着绣。可柳香雪身份不同,自然也就精贵些,小丫鬟连忙端来水盆,给她净手,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再涂上药。
教绣活儿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绣娘,若是旁的姑娘这么矫情,少不得责备两句的。可现在扎破了手的是嫡出的三小姐,再加上柳香雪绣活儿出彩,算是她的得意门生,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意走到柳香雪的绣活儿跟前,信手拿起绣帕,这么一看,叫她的脸色顿时生硬了两分。再看向柳香雪的目光,就不那么和善了。
“这莲花绣得有几分灵气,可惜这最后几片叶子,竟然还有用错针的地方!看来三小姐今日是心情不好啊,倒是可惜了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绣出来的莲花……若是传出去,三小姐跟着我学了几年女红,竟然连该用什么针、什么线都不知道,那不是说我教不好学生,绝了师傅我的生路?”
师傅的话讲柳香雪臊的满脸通红,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傅解释。就连女红最差的二姐姐,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柳香雪咬咬唇,艰难的说道:“春暖,去把师傅的戒尺拿来。”
第71章 人不狠,立不稳
女红师傅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绣坏了的帕子出神,没有说责罚,也没有说免了责罚。
花开只好狠狠心,照小姐的意思将戒尺拿来。三小姐不曾受罚过,脸皮嫩的很,她应该会看在夫人的面子,只是轻轻的打两下吧?
见送来戒尺的不是春暖而是花开,柳相思脸色一僵。春暖的脑袋灵,时不时画些花样子,很得师傅的喜欢。再加上巧舌如簧会说话,跟师傅求求情,说不定能饶了自己这一遭。
特意叫春暖拿戒尺来就是这个意思,可拿戒尺过来的却是花开。她就只是将戒尺递到柳香雪手中,便眼巴巴的看着绣娘师傅,只盼着她小惩大诫,轻点打小姐。
柳香雪在心中哀叹一声,也只能接过戒尺,双手递到绣娘师傅面前,“师傅,我再也不敢了,您罚我吧……”
接过戒尺,女红师傅在柳香雪手上‘啪啪啪’的抽打起来。力道不轻不重,让她觉得疼,却不会让她受伤。
柳香雪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好像师傅不是用戒尺在打她的手,而且在‘啪啪啪’的抽她的脸。
她的女红很好,总是被师傅表扬的那个,头一次受罚,还是当着众姐妹的面被师傅责罚。只觉得羞愧难当,脸上烧的火辣辣的。
随着戒尺一下下的打在手心,柳香雪眼眶有些泛红。
不知道是被戒尺打的多些,还是蒋宜臻说走就走,只是和父亲母亲辞了行就走了……未曾私下和她知会一声,令她伤心失望多些。亦或是两种原因都有。
见三小姐眼睛湿漉漉的,马上要哭出来似的,女红师傅连忙收手停止。
她用戒尺责罚三小姐是仗着师徒名分,轻轻打几下小惩大诫,让她认识到错误就行了。到底是寄人篱下,依托着柳家生活,怕柳香雪真的哭出来被夫人知道了会不悦。不痛不痒的说教了几句就收了戒尺,让姑娘们下课。
几个小姑娘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走师傅,一番折腾下来柳香雪的状态已经克制住情绪了。看到身后的花开,才想起今日一天都没看到春暖了,没好气的问道:“春暖呢?小丫头又躲懒去了?”
平日里小丫鬟偷懒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她语气有些重。毕竟若是春暖在这儿,可能今天她就不用挨手板,在姐妹们面前丢脸,尤其是在五妹妹面前丢脸了。
她容貌不如五妹妹,也没有五妹妹招人喜欢,连郑老王妃都替她撑腰。就是在自己最擅长的女红上,也在五妹妹面前丢了丑。
柳相思知道她是因为蒋宜臻离开失魂落魄,所以看她的目光带着同情。可在柳香雪看来,那就是看热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