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烧后,夜幕下的参合庄,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群豪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有不少人,都开始捡地上烧焦的燕子吃。
开始还有人自恃身份,后来逐渐变得疯狂起来,身陷困境的人,都知道食物的重要。
为了争夺燕子肉,发生了不少的流血事件,幸好被少林僧人及时地制止,没有形成祸乱。
群豪带来的食物都放在船上,被慕容博的手下,尽数的席卷而去。
洪金所幸随身背了个包袱,里面有着不少的干粮,纵然生硬,总算能聊以充饥。
瞧着群豪争夺燕子肉的疯狂形态,洪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真到了艰苦的境地,人与畜牲,没有太大的差别。
少林寺的僧人,自然不会去抢燕子肉,自玄寂方丈以下,他们一个个都在大念阿弥陀佛,至于是不是借机吞咽口水,那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洪金,你为什么不争?”瞧着洪金镇定如恒的样子,玄寂方丈惊奇地问道。
洪金摇了摇头,闻到喷香的燕子肉,他不是不动心,可是他有他的矜持,他有他的骄傲。
被慕容博手下杀死烧死炸死的人,都被埋在了一处,他们死能同穴,倒也算有缘。
少林寺的僧人都是现成的,由玄惭大师亲自带领,不断地念念有词,替这些亡灵超度,念得都是往生咒。
据传冤魂听了往生咒,就能消除四重罪、五逆罪和十种恶业,不被邪恶鬼神所迷惑。
洪金听不懂经文,可是少林僧人虔诚的神态,却令他颇为动容。
到了半夜,异变突生,所有吃了燕子肉的人,都发生了或轻或重地呕吐。
有两个比较贪婪的汉子,吃了太多,居然被硬生生地毒死了,不一会儿,尸身就开始发黑。
“阿弥陀佛,慕容博好恶毒的手段。”玄寂大师脸上现出了怒容。
对于慕容博这种大奸大恶之徒,玄寂大师充满了恨意,直呼其名,不再假惺惺地称他为慕容施主了。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群豪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所幸慕容博并没有趁夜来攻。
次日醒来,玄寂命令少林僧砍下树木,来扎木筏,看能不能借以逃生。
奈何被大火一烧,参合庄里的树木,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就算剩下的,大都没了用途。
群豪都来帮忙,着实忙碌了一阵,扎了一个小木筏,连动手制造的人,都是连连地摇头。
木筏很是娇小,只能容纳两个人不说,各处连接的绳索,七拼八凑而来,很不结实。
凭这样的木筏,只怕撑不了多远,就得散架,根本无法使用。
参合庄内的群豪,都是一片叹息声,眼看断了退路,他们该怎么办?难道都在这里等死不成?
玄寂方丈道:“只盼玄渡师兄,见到我们久未归返,能够派人前来营救,如今只能耗一天算一天了。”
自玄寂方丈亲自赶来参合庄后,少林寺暂由玄渡主持,故玄寂方丈有此一说。
群豪都提不起劲来,少林到参合庄路途非近,想要传递消息,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燕子肉仍有一点剩余,可是群豪都知道,里面被慕容博下了慢性毒药,自然没人肯吃。
所幸参合庄附近,还有着一点游鱼,可是慕容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搞得数量相当稀少,水性好运气好的豪客,还能抓到一两条,水性差运气差的豪客,就只能饿肚子了。
“酸秀才,来给我们吟首诗,好喂饱我的肚子。”虬髯汉子黄伯流大声地嚷道,没有丝毫忌讳。
金钩秀士左铭偏偏就对黄伯流容忍,他微微一笑:“我就吟一首白石道人的点绛唇吧。”
黄伯流大声叫好:“点绛唇好,我就喜欢女人这调儿”。
不等别人答话,黄伯流脸上又露出奇怪的神情:“白石道人,难道也喜欢这个?莫不是一位风流道人?”
左铭知道黄伯流什么都不懂,于是笑了笑,吟道:“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阑怀苦,残柳参差舞。”
还没等左铭吟完,黄伯流就大摇其头:“不好,不好,你一定是记差了。”
左铭感觉到大大的奇怪,他不由皱眉道:“如何见得是我记差了?”
黄伯流叱道:“你的点绛唇呢?跑那儿去了?只说什么燕啊雁的,以后千万别提这个,我听到这个燕字就头疼。”
纵然在愁苦当中,听到黄伯流这样叫话,还是有不少人笑了起来,同黄伯流论诗词,等于对牛弹琴。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这两日正赶在晦日和朔日,天上没有一点星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群雄更是加强了小心,唯恐慕容博的手下,会趁着黑夜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