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皇后起居注 华飞白 3967 字 11天前

“多谢大哥哥。”张清皎行礼道,目送他们离开。

转入回廊的时候,小钱氏捏了捏手中的绣帕,忽然对张忱道:“去接那些内眷之前,是不是得将咱们家的姑娘都唤回来?总该让咱们家的娇客都留在寮舍里才好,免得不小心被人冲撞了去。”

张忱略作思索,点头道:“她们留在寮舍内,也显得更为贞静一些。不过,客人亦是怠慢不得,你派了丫鬟去给妹妹们送信就是。”这次进香是何氏发起的,自然以张家为主,其他家为客。招待客人不可轻慢,须得以顾全礼节为先,旁的倒是其次,方不至于失了礼数。

小钱氏便低声与丫鬟说了几句,见丫鬟匆匆去了,这才安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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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张清璧等人都回到寮舍,张家的仆婢们立即抬了张屏风过来,请姑娘们都在后头坐着。不多时,便有客人陆续而至。有的是长辈携着儿子与侄儿;有的是长辈独自前来;有的则是年轻人自行前来拜会。林林总总,少说也有十余人,算上还未进来的,大概将近二十人。

张清皎不免在心里苦笑:这几位姐妹里,只有她与另一位姐妹年纪偏大些。看来,伯祖母是打算靠着这一次群体相看,赶紧将她的婚事定下来,这才牵头举办了这样一场“集体相亲会”。整个兴济县尚未婚配、家世尚可的年轻人,大概都已经来了。若是错过了这一回,下一回再想挑得合适的相亲对象可就难了。

姑娘们屏住呼吸坐在屏风里头,只要稍稍抬头侧首,便可隐约瞧见一两个陌生的影子。只是,不仅她们对客人感到好奇,客人也对她们充满了好奇。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良好的仪态,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抬起眼看。

屏风之外的女客们坐下后,也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里头螓首微垂的几位姑娘。坐姿仪态、身段衣饰,无不是她们观察的对象。初时或许觉得张家的姑娘们都很端庄娴静,但看得久了,自然便瞧出了些许微妙的差异。

这时候,又一位女眷脆声笑着走进了寮舍,听着很是爽利:“说来,也有半年不曾见老夫人了。老夫人瞧着还是这样精神,气色如霞,简直将我们这群老货都比到了泥里。”

“啧,你这张嘴哟,可是比谁都更会说话些。便是知道你说的都不是真的,老身也不自禁地信了。”何氏笑呵呵地道。旁边的钱氏笑着接道:“方才远远地便听见你的笑声了,人还没见着呢,我们便都猜必定是你来了。”

“那下一回也不必叫丫鬟在外头通报了,我只管进来就是了。”

“呵呵,可不是么?咦,这可是你们家的二公子?大公子倒是常来我们家,二公子却是几乎不曾来过几回罢?来,来,近前来给老身仔细瞧瞧。”

“晚辈见过老夫人。”熟悉而又陌生的清朗声音响起来。

张清皎眸光微微一动,听出这正是方才那位少年的声音,随后便感觉到两道目光似有似无地从她身上掠了过去。因着心神大都在外头的客人身上,她并未注意到,张清璧咬了咬唇,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迅速地抬头往外望了一眼,眸子微微一张,便又红着脸赶紧低下头。

“听说二公子前一段时日刚中了秀才?这可真是少年有为啊。”何氏笑着夸赞,又仗着自己年长,直率地问,“不知你可给他许了婚事?”

“这不是正想请老夫人来帮着参详参详么?”爽利女子笑了起来,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_^

张姑娘:嗯,是个好人。

男配:多谢姑娘夸赞。

太子殿下:→ →

张姑娘:放心吧,他确实是个好人,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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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已经说了男配的名字

下一章我会写到哒,今天比昨天提前更新啦,好现象,争取明天19:00准时更新!

第50章 横刀抢夺

直至黄昏时分, 张家众人方谈笑风生地与客人们道别, 徐徐离开了大悲寺。若只看神情, 几乎每人脸上都是笑意,仿佛对这次集体相看活动十分满意。可若是细看眼底的情绪便能瞧得出来,到底有得意者与失意者之分。

何氏独自坐在马车上,想着今日见过的那群少年, 仔仔细细地衡量着他们的品性才华与家世。兴济县到底小了些,其中与侄孙女最为相配的, 也不过是寥寥一二人而已。而且, 张家是女方, 自是不能太过主动, 还须得看男方家的意向如何。若是双方皆有意, 便该给京城送信,让张峦回来见一见了。

回到张府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因错过了家中的晚膳, 何氏将张清皎姐弟留在院子里用了饭才放他们回去。张清皎行礼告退时,她还特意将她唤到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尽管安心,这两天你的婚事就该有眉目了。等你爹爹回来,再给你好好参详参详,毕竟是你的人生大事, 可得谨慎些才好。”

“伯祖母费心了。”张清皎自然知晓,今天这一出集体相看是何氏的一片心意,心里也十分感激。何氏对她这个隔了房的侄孙女已经足够尽心, 便是嫡亲孙女也不过如此了。至于结果究竟如何,谁都无法确定。毕竟,不过才见了一面,谁都不知道其中是否会有良人。便是众人都觉得不错的对象,也未必符合她对于婚姻忠诚的“苛刻”要求。

何氏目送她牵着弟弟离开,又想起张忱私下悄悄与她说的桂花树之事,笑了笑。这样的相遇,谁说不是缘分呢?那也是她最为看好的年轻人,二人品貌家世各方面都很相配。这桩婚事若是做成了,谁都不会受委屈。

旁边的钱氏见婆母望着张清皎姐弟笑了,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舒服。尽管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定然会嫁入更高的门第,嫁给出身更好的年轻人,她根本不必忧虑,更不必眼红——但眼见着这些时日婆母对隔房的侄女如此疼爱,如此尽心尽力,她心里哪能没有一点想法呢?

服侍何氏睡下后,钱氏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听外头丫鬟传话:“姑娘来了。”

她微微讶异,转身看向正走进屋的张清璧:“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去歇息?便是有甚么事要说,也大可等到明日啊。”

张清璧脸微微一红,捏着绣帕在她身边坐下来,难得欲言又止起来。钱氏是她嫡亲的娘,哪里不知道小女儿这般模样实在是异常得很,再细细一想今日之事,心底不由得越发气恼,说话间也冷淡了不少:“璧姐儿,好好想清楚,你究竟要说些甚么。”

张清璧丝毫不曾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闻言愈是粉面如霞,一双眸子里荡漾着光芒:“娘……今天,今天……”她便是再大胆,到底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又哪里能说得出口呢?难不成,当真要直接问,那个穿藤黄色儒生袍子的年轻男子究竟是谁?简直羞也要羞死了!可若是不问,谁又能知道她的心已经为谁而动了呢?

“若是你想问今天的事,那便罢了。无论你见着了甚么,想了些甚么,从明日开始都不准再提。”钱氏拔下发簪,往梳妆台上重重地一拍。今天来的那些都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谁不清楚?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堂堂进士之女,怎么能配给这种举人之家甚至是秀才之家?!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张清璧一向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曾见过钱氏这般严厉的神态?她怔了怔,泪珠子毫无预警地便掉了下来,转身就疾步走了出去。钱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赶紧使丫鬟去给小钱氏传信,让她好好宽慰小姑,莫让她钻了牛角尖。

这一夜,钱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时而想到亡夫张岐,时而又想到孝顺有余才干不足的长子张忱,时而还想到嫁出去半年尚且没有消息的长女张清瑜,最终思绪仍是落在疼宠了十几年的幼女张清璧身上。

次日一早,她正要去侍奉婆母时,便见小钱氏的丫鬟匆匆来报:“昨天姑娘哭了整整一夜,什么话都不说,少奶奶怎么劝也劝不了,都已经着急上火了。太太去瞧瞧罢,再这样哭下去,怕是姑娘……”

钱氏又是恼怒又是忧心,眉头一锁,到底还是匆匆地去探望女儿了:“真是前世的冤家啊!”

不多时,何氏便听说了孙女昨夜闹的那一出。她的脾性素来率直,倒也不在意媳妇一家子因着孙女之事都不曾过来请安,只叹着气对身边的亲信道:“一味地疼宠,不好好地教她,怎么能指望她一夜之间便突然懂事呢?她们倒是瞒得紧,也不敢说究竟是闹的甚么。不过,昨天白日里还好端端的,夜里忽然就闹了,谁猜不出来会是甚么事呢?”

张清皎也隐约听得了几句传闻,却并未多想。她照常带着弟弟来给何氏请安,让弟弟在旁边练字,自己向何氏请教田庄与店铺经营时遇到的种种问题与疑惑。何氏依然只是挑了些问题与她解答,剩下的都提点她自己去想。

这时候,张忱也过来请安了。何氏便道:“昨日鹤哥儿不是被孙家的二公子救下了树么?正好,忱哥儿今天便带着鹤哥儿去孙家走一趟。”说罢,她给张忱使了个眼色:“孙家也算是咱们家的世交,从你父亲年少同窗的时候就延续下来的交情。你们这些晚辈可不能生疏了,很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张忱心领神会,自是明白这一趟可不仅仅只是道谢而已:“祖母放心,我这便带着鹤哥儿出门。”张鹤龄一听能出门,而且是去向昨天那位救了他的温和大哥致谢,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连连点着头。

张清皎没料到连何氏都已经知道此事,忙道:“晚辈已经备好了谢礼,大哥哥不必再费心了。”

“将你拟的礼单给我瞧瞧。”何氏笑道,“这种人情往来,咱们家都有定例。你日后也得学着些,遇见不同的情形,该如何酌情增减几分。”说着,见侄孙女利落地将礼单列了出来,她便饶有兴致地指点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