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瑾气息不匀,低喘着气,接着侧身,靠在凤傲天的怀中,微微合上了双眸,此时此刻,他害怕自己吐血,害怕这次吐血之后,又会加剧毒素的蔓延。
突然之间,万籁俱寂,没有一丝的声响,他紧紧地靠在凤傲天的怀中,心开始慢慢地跳动着。
凤傲天看着如此的他,伸手,轻抚着他的背,亲吻着他的额头,有些时候,预知的死亡,比未知的还要更加地恐惧,因为,他明知会死,却还要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与挣扎,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和害怕,他真的为她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和所有。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慕寒瑾靠在她的怀中安然地睡着,她不由得在想,若是,能这样一直拥着一个人,一个能够一心一意,满心装着的都是她,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慕寒瑾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是美妙的,可知,再美好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他终于迎来了心疼的感觉,连忙从凤傲天的怀中离开,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凤傲天起身,将他揽入怀中,让他靠在她的手臂上,她低头,将他嘴角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添入自己的口中,掌心覆在他的心口处,为他渡着内力。
慕寒瑾感受到凤傲天唇角的柔软,不知为何,他却倍感无力,微微合上双眸,泪水自眼角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衫上。
凤傲天嘴角始终挂着笑意,抬眸,注视着他,“有爷在,你便是逆天改命,爷定然会将你留在爷的身边。”
慕寒瑾睁开双眸,泪水涟涟,他曾经,会笑着看向她,温柔地说着,他没事,不过是吐血而已,他还有时间陪着她,可是,这些时日的相濡以沫,这些时日她对他的关心,已经让他彻底地害怕起来,他怕自己下一次吐血之后,便这样走了,离开了她,他害怕自个若是真的死了,那么,下一辈子,他可还能遇见她?
这一刻,他想要好好地活着,想要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想要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得与她一世的情缘。
他们相望着,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屋内并未开灯,这屋内,却透着浅浅的暖意。
两淮,猫公公等了一日,都未等到任何的消息,而后,又得到了翠红传来的消息,细长的双眸闪过一抹狠戾,接着飞身,离开了两淮,前往禹州。
又过了一个时辰,凤傲天收掌,伸手,抚摸着他越发清瘦的容颜,低头,在他的唇角又落下一个吻,“这次没有晕倒。”
“嗯。”慕寒瑾并未从她的怀中起身,而是,侧身,环抱着她,他知道,她越是如此,他便越发地舍不得离开,越发地想要将她占为己有,越发地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一辈子不愿分离。
凤傲天低笑一声,“怎得越发的粘人了。”
慕寒瑾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从她的怀中起身,自行调息内力,下了床榻,牵着她的手,“皇上,用罢晚膳,便出发。”
“好。”凤傲天点头,知晓他已无大碍。
掌柜待传出消息之后,便一直侯在阁楼外,待听到屋内有响动,连忙上前说道,“皇上,草民已经备了晚膳。”
“嗯。”凤傲天淡淡应道,“摆膳吧。”
“是。”掌柜应道,便命人连忙将各色精致的菜肴端了进来。
凤傲天看着这等规格,不亚于她宫中的御膳,秀眉微挑,“你家主子素日都吃这些?”
“是。”掌柜应道,心中思忖着,难道皇上不喜欢,连忙开口,“若是皇上不喜,草民连忙命人重做。”
“不必了。”凤傲天摆手道,接着看向慕寒瑾,“这些菜肴倒是很符合你的口味,清淡。”
“是啊,想不到三皇子的口味与臣甚是相同。”慕寒瑾浅笑道,他清楚皇上为何要前来卫梓陌的酒楼,自然是要气气卫梓陌。
二人安静地用罢晚膳之后,凤傲天看向阁楼外站着的掌柜说道,“你等都下去吧,朕有事再唤你。”
“是。”掌柜躬身应道,便退了出去。
凤傲天牵着慕寒瑾的手,兵未让他动用内力,而是,就这样将他揽入怀中,二人骑着傲雪,前往边关。
边关,冷千叶抬眸,看着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着,接着缓缓向他飞来,落在他的肩上。
他侧眸,抬手,抚摸着雄鹰的头,这乃是上次凤傲天送给慕寒遥的礼物,这些日子,慕寒遥不在,便由他来照顾。
乐启国,卫梓陌正若有所思地拨弄着琴弦,便收到了禹州的消息,这可是千里之外传来的,但是,对于卫梓陌来说,不过是两三个时辰而已。
他打开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当看到凤傲天竟然去了他的院中歇息,竟敢入了他的屋,跟别的男人睡了他的床,美艳的双眸射出一抹棱光,嘴角迸出一个好字,掌心一动,手中的信笺变成粉末,如今,他恨不得将那院中所有她碰触过的地方都彻底地清洗一遍,如此想着,也便如此吩咐了下去。
邢无云依旧穿着那一身明黄色的衣衫,却是难得的神采奕奕,随即,坐在珠帘外,能感觉得到卫梓陌如今的愤怒。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一勾,一手撑着下颚,径自倒了一杯酒,接着又倒了一杯茶,接着喝了一口茶,满嘴苦涩,连忙将茶杯丢了出去,端起酒杯,喝下一口,眉眼微弯,甚是满足。
卫梓陌看着他那副享受的模样,眸底射出一抹寒光,“你倒是很有闲情雅致啊。”
邢无云看着他,眼皮微弹,“喂,我发现你最近有些不正常。”
“我?”卫梓陌看向邢无云,“到底是谁不正常?”
邢无云又饮下一杯酒,接着说道,“你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生人莫近的模样,从来也是云淡风轻的,从来没见过你还会生如此大的气,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卫梓陌听着邢无云的话,微微一怔,对啊,他干嘛生气?接着陷入沉默,若有所思着,他为何不生气,从来没有人敢亲近他,从来没有人敢住他的屋子,而她,不但碰了他,而且,还敢在他的地盘撒野,他应该生气的,不生气才怪。
邢无云见他不说话,接着慢悠悠地说道,“我说卫梓陌,这世上哪有让你置气的事?但凡让你看着不顺眼的人,你都是直接将他大卸八块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卫梓陌抬眸,看向邢无云,是啊,他这是怎么了?果然,就不应该太过于关注凤傲天的事,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雪白的手指勾着琴弦,微合着双眸,拨动着琴弦。
邢无云径自起身,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潇洒肆意的行至软榻旁,一个旋转,斜卧与软榻上,仰头喝下一杯酒,倒是静心地听着琴音。
猫公公正欲离开两淮,在前往禹州的路上,却接到了凤傲天的命令,让他赶去京城,以防有人内外勾结。
他嘴角微撇,顿时觉得自个就像是她圈养的宠物,喜欢的时候,瞧一眼,不喜欢的时候,就直接丢在一旁。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她的吩咐,他自然是要听的,他如今可不敢乱来,生怕自个到时候真的爬不上她的床,可就惨了。
带着满腹的幽怨,猫公公又折回,赶往京城。
凤傲天带着慕寒瑾,一个时辰之后,便赶到了边关,飞身下马,在守卫的士兵还未看清楚来人时,她已经落入了冷千叶的营帐内。
而冷千叶正要沐浴,刚刚解开衣衫褪下,敏感地听到一抹熟悉的气息,还未来得及回头,自个便被点了穴道,定在了远处,一阵冷风吹拂在他一丝不挂的身上,凭添了几分冷意。
凤傲天牵着慕寒瑾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冷千叶冷寒的双眸注视着凤傲天,想着如今自个的模样,着实被她看光,眼珠转动,便看到慕寒瑾,更是有些羞愤,眸光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