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变得太快,一时间落针可闻。
这才是真正的硬茬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知不知道……”
于仲擎上前,一脚踩在他脖子上,用力将半爬起来的总督公子碾压在地,“再说一个字,便叫你身首异处。”
将近二十年的人生,终于知道一个“怕”字,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开口。
靖婉并没有阻止于仲擎动手,也就意味着,她是真动怒了。
靖婉上前一步,用帕子捡起地上的一块开明酥,“这就是开明酥吗?看起来挺漂亮,闻起来也香。之前让人来买,说是没有了,本来还挺可惜的,因此,还只当这东西多金贵呢。现在瞧着,貌似不是这样呢。我吃一块没有,让人糟蹋倒是多多的。”手一松,连同帕子也落在地上。
明明是轻声细语,却叫多少人腿肚子直打哆嗦。尤其是那掌柜的,头上滑下豆大的汗珠。“这,这位夫人,您,您若是想吃,有,要多少都有。”
“吃别人踩着玩儿的东西?”靖婉淡淡的反问。
掌柜的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不,不是,不是……”
“日后,任何地方我都不想再见到开明酥,尤其是开明府的开明酥,若是叫我撞见了,相关人员怕是都要到牢房里去蹲一蹲了。”靖婉的语气不变,“等哪日我死了,你们再继续卖吧。”
当下世人都讲究独家秘方,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看得紧,其他地方的开明酥,大概也就徒具其形,如此,左不过改改名字,应该不会断了人的生路。至于这酒楼会不会受影响,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靖婉走到那穷书生跟前,“你且起来。”
穷书生现在还有点没回过神,不过还是下意识的依言行事,只是想到自己的狼狈,有些瑟缩。
“男儿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抬头挺胸站直了。”靖婉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重了几分。
穷书生依旧行动先于意识的照做,而就在这一瞬,看清了这个气度不凡的女子,双手自然的交叠于小腹前,端庄大气,面容清冷,在他眼里,却跟那九天的仙女似的,原本因为未婚妻的背叛而将所有女子一竿子打翻的想法瞬间消弭无踪。却也只一眼,就赶紧垂下,不敢再看,不仅仅因为非礼勿视,更多的是,这样的女子,直视她就是亵渎。
“世道的确不公,天理何在我也不知道,不过王法在,只是,缺少了维护它的人。我现在给你机会,给你最好的读书环境,我向你承诺,但凡我在一日,得势一日,只要你有那能力,你的前程,就不会为外因所阻,希望有一日,别人喊世道不公的时候,你能站出来为其主持公道,告诉其王法何在,做不到让世间都是一片朗朗乾坤,也用你的手,扫出一片清明。”
穷书生动容,双唇嗫嚅,片刻之后,“定不叫夫人失望。”
靖婉点点头,再无别的表示。转而走向那瑟缩在一边的女子,眼中透着冷然,“你若是被迫,身不由己便罢了,就算是嫌贫爱富,想要攀高枝,也无可厚非,想要锦衣玉食,想要好日子,这些都不能说错,你直接将婚事退了就是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这般的折辱人,这根本就是品行的彻底败坏,你以为,你这样的人,就算是进了高门大宅,就真的能拥有想要的日子?白日梦不现实,还是醒醒吧。”
就算不知道靖婉的真实身份,之前狐假虎威的女子,这时候也大气不敢喘。
如何还能看不出,真正惹怒这位夫人的,不是开明酥,而是总督公子等人的行为,只是,她身份尊贵,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天大的事儿,而相对而言,那穷书生所遭受的一切,在某些人看来,其实什么都不是。她想要借题发挥,谁也不能轻易的息事宁人。而心中有猜测的人,现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了。
靖婉淡淡的四下扫了一眼,走到李鸿渊跟前,“你曾与我说过,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地位同等。”
“是,说过,所以,你今日说的,便是本王说的。”
一个自称,还心怀侥幸的人,也彻底的心如死灰,而不知情的人吃惊不已,昨日渡口人山人海,诸多官员齐聚,都在猜测是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莫非就是这位,一位王爷?
靖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总督大人应该快到了吧。”
“到了又如何?”李鸿渊瞥了一眼依旧被于仲擎踩着的总督公子,“以下犯上,不敬皇族,自称天理王法,此乃欺君罔上,砍了,也就砍了,父皇都没理由念叨本王。不过想来王妃不太愿意看到本王杀人,那就明码标价,让总督大人用钱赎人,此番江南出了大问题,这同州郡只怕也干净不了,正好,本王先帮父皇填充填充国库,一只手臂,十万两,一条腿十五万两,子孙根二十万两,躯体三十万两,头五十万两,沐安,给本王算清楚总共多少钱,等总督大人到了,跟他要钱,少多少,直接给本王砍多少。对了,他儿子扫了本王跟王妃游玩的雅兴,再加一百万两,让他把这笔钱算清楚了,再论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