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又想吐,勉强的抬起无力的手,想将龚嬷嬷推开些。
龚嬷嬷到并不介意,顺手就握住了靖婉的手腕,只是这一摸,险些叫她心脏都蹦出来,好在常年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不动声色的移了移,指尖按在了靖婉的脉搏,没有错,的确是……滑脉!她给靖婉摸过几次脉了,而且府医也摸过,却都没有滑脉的征兆,姑娘吐得也突然,都在苏贵妃进来之后,确切的说,应该是在阮芳菲进来之后,龚嬷嬷不着痕迹的瞥了阮芳菲一眼,恰好看到她的手从腰间的荷包上拿开。
如果自己没有无意中发现,那么接下来给姑娘把脉的就会是太医,晋亲王的准王妃怀孕了?!这可不是之前那些强行被玷污了清白那么简单了,要知道,这婚事是骆家主动求来的,震怒的乐成帝只会想到骆家想要他儿子做便宜爹,敢算计到他儿子头上,敢算计皇室头上,才不会理智的去思考里面不合理的地方,说不定立马就会将姑娘处死,枉死不说,还将背负一身污名。欺君犯上的骆家也必将被一锅端。
好阴险歹毒的心思!原来,真正的杀招在这里等着!
龚嬷嬷压下心底的后怕,万幸自己先发现了,也万幸姑娘还有王爷护着,即便自己没发现,姑娘被诊出了“滑脉”,王爷也想方设法的还姑娘清白。
阮芳菲完全没有料到的一点,大概就是李鸿渊对靖婉的在意,他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晋亲王到——”
话音刚落,李鸿渊就亲自掀了帘子进来,双眼满含阴郁,身上的戾气更是犹如实质。他老子已经赐婚,顾忌自然就少了一些,直接走到榻边,看到靖婉脸色奇差,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模样,这一刻当真是恨不得将阮芳菲碎尸万段。在苏贵妃派人叫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此事,先一步赶了过来。“如何?”
龚嬷嬷背对着其他人,但是李鸿渊却瞧很清楚,龚嬷嬷在靖婉腋下的手臂内侧摁了摁,再不着痕迹给靖婉把了脉,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扶着靖婉躺回去。“回王爷,还没有诊出病因。”
李鸿渊岂能不知龚嬷嬷这是给婉婉改变了脉象,如果只是寻常的脉象,哪怕是病重,都没必要如此做,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箭的射向跟在他后面进来的两个太医身上,“还不滚过来!”
两个太医身体止不住的颤了颤,慌忙上前。
苏贵妃对李鸿渊的态度挑了挑眉,虽然他这儿子的脾气一向不怎么样,被莫名其妙的叫过来,会不耐,会不悦,这都很正常,可是他分明还带着对骆三姑娘的在意,虽然这在意可能不是很明显,但这已经让人很意外了。
然而,阮芳菲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是她在意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其他方面或许还没那么明锐,独独在感情上,是绝对骗不了她的,上次在大长公主的时候,就是隐约感觉她对骆靖婉似乎不太一样,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怎么可以在意别人,他李鸿渊只能在意她阮芳菲!
阮芳菲心底的恶魔几乎要破体而出,扑上去将那碍眼的人撕得粉碎!你且等着,等着你的准王妃被诊出了滑脉,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在意她!
似乎是感觉到了阮芳菲的目光,李鸿渊看了她一眼,眼中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饶是阮芳菲,都忍不住心底一颤,他想杀了自己?他居然想杀了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却原来根本就不是!
李鸿渊一眼即收,因此,除了阮芳菲,没人感觉到他的杀意。
太医仔仔细细的给靖婉把了脉,心头疑惑,这脉象,应该是邪气入体,只是好像太凶险了一些,怎么说是查不出病因呢?不敢确定,又诊了另一只手,又看了看靖婉的面色,不过因为靖婉身份特殊,不敢细看,倒是问了龚嬷嬷一些问题。诊脉完了之后,又示意与自己同来的“老对头”诊脉。
这个过程中,倒是没人开口,等到第二人诊完。“实话实说。”
两名太医对视一眼,斟酌了一下,“王爷,从脉象上来看,应当是邪气入体,如这位嬷嬷所说,骆三姑娘一向康健,因此才不曾察觉,只是突然到了水边,湿气重,可能才一下子引发了出来,而且显得有些凶险,另外可能还有些凉了肠胃。”
不可能——阮芳菲直在心里尖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明明就是滑脉!面容有些扭曲,好在克制住了没有直接吼出来。阮芳菲转身离开了,她不想再呆下去,再继续呆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失控而作出不理智的事情。
李鸿渊看了他们片刻,两人直被看得冒冷汗。
“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