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东能成为影卫首领,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容昭这一停顿,他便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娘娘的意思是,他们是在拖延咱们的时间?”
容昭心中隐隐察觉出的不对劲,自出京后就没有消除过,时至今日更加浓烈深刻。
“凭乔清池的本事,带走元泰并不困难,根本没必要牺牲这么多人,他宁愿牺牲这么多人也要阻拦我们,怕不只是担心我们赶上去解救元泰,我总觉得他们另有目的,比牺牲这么多人还重要的目的!对了,你确定是去往京城方向?而不是南疆?”
尹若东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属下排查过,当日平关将军府出府的人有好几个,但有两个好似有嫌疑的,出去半日后便身亡,唯有一名往东南而去的杂役最有嫌疑,而他逃窜的方向,正是京城。”
这正是尹若东觉得奇怪的地方,那人的身份已然暴露,按说天下之大,南疆北穆甚至沙原,都是他逃窜的理想国家,他最去不得的便是大乾京城,偏偏他却是直接出了东南门,向京城而去。
容昭心中却隐隐有了一点猜测,“倘若他和人约定相见的就是京城呢?”
这个时候,皇上和她这个宠妃爱子都不在京城,秦昊于皇陵附近闭关,京城内部政务几乎全部有军机处和南书房的达人们协商处理,端王有声望而无兵权,信王南下接收南疆的赔偿物资,所以一个真正倾向皇上的心腹主事都没有。
如果她是那缇那个人,她在被大乾连饭打脸搜刮后,会做出什么行为呢?
“可是,属下调查过乔清池落脚的严府,他的确是骗了严大人,冒充了严大人的世交之子,而其他人,并没有可疑的。”
容昭冷然地道,“人心易变,咱们现在也没办法确定他们的目的,先救下元泰再说吧,不过——尹若东,派一个人回去看看皇上如何了。”
尹若东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低下了头,“是。属下遵旨。”
容昭扫了一眼满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随后抬头深深地望向墨沉沉的远方,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夜色中闪动着凶戾的寒芒,低喝一声,“,走,继续追!”
马蹄飞扬,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一片昏暗的黑色中。
乔清池用一阵迷烟迷倒了正院的守卫,用南疆的赤链蛇毒倒了守在元泰身边的紫竹和梁松,这才将元泰偷到手中,从事先买通的后门处轻而易举地脱身出来。
乔清池并没有立刻就跑,而是转身进了一家因为比武所有客人都去观战而显得冷清清的客栈,从里面给自己换了装束,换成一名面有病容的汉子,愁眉苦脸,手中抱着一名脸色蜡黄的昏睡女娃,这次才真正离城而去。
蒙城外的白凤坡,早已等待在那里的三支十人小队迎了上来,其中一支,姿态及其娴熟,与乔清池扮作夫妻的年轻姑娘径直将元泰抱了进去,其他两支小队在向乔清池行了一礼后,便分享向南,向北而去。
“都安排好了?”乔清池哑声问道。
“回少主,安排好了,保管不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京城那头儿催的急,要确保手中有一个得力的人质,所以一直在催我们,不知我们需不需要赶路?”年轻姑娘开口问道。
“我知道了,咱们走吧,不用加快速度,就按照寻常探亲的步伐走就行了。免得行色匆匆引起他人怀疑。”
他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他不露出什么破绽,光凭一张脸一副嗓子,容昭是绝对发现不的。
追踪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这个人善易容,擅藏匿。
乔清池有强大的自信不是没有渊源,容昭一连追了数日,竟没有半分线索。
按说乔清池没有那缇的运气,他仅仅受了一次重伤,功力便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如今只勉强比普通人强点,抱着个婴儿,如果只是靠个人能力,如何躲得过容昭和影卫暗卫的强力追踪?但有了这些本来属于他父亲的手下,如今完全投靠了那缇的能干属下,乔清池轻松躲过了容昭的几次险之又险的追踪。
“光靠咱们逃奔还不行,若是能阻止容昭的脚步,让她速度减慢,和我们之间拉大距离,想必更能混淆我们的真正目的。”
那年轻姑娘闻言恭敬地道,“是,属下明白额,这就去安排。”
以上,便是容昭一行遭遇强敌刺杀的真实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