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见天龙鬼师就此离去,暗叫可惜,若是他的修为再强一点,这禁字诀的范围再大上一圈,天龙只怕就得留在此处了。
他虽怀好生慈悲之心,可天龙鬼师这样的祸根,自要是毫不留情,诛此一修而造福无数苍生,就算因此惹上天劫,也是在所不惜。
从浑天旗中掠出的数十名鬼修按理说修为也不算弱了,却又怎是二女二偶的对手。猎风与刀君几乎便是手起刀落,只斩杀了数个,剩下的鬼修见不是头,就向血池深处逃了过去。
原承天初次听闻天龙鬼师训练出万名鬼修时,心中着实动容,此刻瞧来,这些鬼修虽是境界不低,可修为实力却是不堪一击,短时间内倒也不足为虑。
只那天龙鬼师与叶惊海皆是灵慧之士,经此一役,必将痛定思痛,下次若再有缘相逢,这万名鬼修必定是焕然一新,绝非今日气像了。
好在那天龙鬼师此次被白斗种下仙藤,不得已内焚九渊神火,半龙半鬼之身受损不小,二三十年之中,想来应无祸患。
而二三十年之后,自己的修为境界自然也是更上一层楼了,成败利钝,尚在两可之间。
见那鬼修实力平平,刀君与猎风皆是意兴阑珊,又怎会去追。
在刀君与猎风动手斩杀鬼修之时,两具灵偶皆是立在那里不动,神情颇为古怪,原承天也不去寻问,心念一动,已知二偶所遇的问题了。
原来二偶一直疑惑不决,对刚才关键时刻放弃驱魂之术的念头,总觉得并非自身所有,而是被人强加进来。
要知道那念头来的甚是突兀,可却不像是被人用灵识植入,亦不像是被人夺魂夺舍,更何况二偶虽是神识不高,却比一般的修士强了许多,而神识亦具备强大自保之力,便是天龙鬼师这样的修为,也难以毫无痕迹的以灵识侵入的。
故而二偶就觉得这念头来的极是古怪了,心中极是不安,觉得若是不能将此事想个明白,日后定会酿成大祸。
原承天与二偶心神相通,比之猎风尤甚,只因这二偶体内,便是自己的两缕分魂,那分魂心中想些什么,又怎能不知。而对分魂的心中体会,自然也是感同身受。
只可惜这样的事情突兀而来,又消失无踪,实在无处去寻,便是原承天的本体,也只能在心中存疑罢了。
虽然原承天想起一事,与此事颇有些瓜葛,却是不敢肯定。看来只能先将此事放上一放,或许日后机缘巧合,就可寻出事情的真相来。
原承天最关心的便是那灵猴元魂,见战场已是空无一修,忙叫白斗将骨猴的元魂放出,同时手制一道安魂符,罩在那骨猴的元魂之上。
猎风与刀君都过来观看,二女见这骨猴死的悲壮,心中好不感叹,刀君不具悲情也就罢了,猎风倒是掉了两滴眼泪。
就见那骨猴的元魂光茫黯淡,魂力极弱,猎风便道:“主人,这骨猴未遭重创,怎的其魂力衰弱至此?”
原承天叹道:“哀未大于心死,那骨猴临死之前,心境早就散乱,已无丝毫求生之念,而通常生灵往生,其实却是不肯死的,故而元魂大多凝得紧紧,不肯轻易分散的。”
猎风垂泪道:“这就是了,那天龙不肯相信,这世上生灵肯为他人而死,骨猴便是要给他瞧瞧,这世上生灵,就有那不敢贪生,也要维持心中正道的。”
原承天道:“骨猴此次自毁,一来的是为了禀持心中天道,二来,只怕也是觉得,他此次助我,愧对天龙多年情谊,倒不如一死来的干净,总之是我害了他。”
刀君道:“大修,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骨猴也是受那天龙逼迫罢了。好比猎风犯了大错,你自会禀公处置,总要分剖的明明白白,让猎风知道错在了那里,可那天龙,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心只想取了骨猴的性命,好消了这胸中恨意,我若是遇到这样的主人,也是不想活了。”
刀君虽不知世情,可与猎风相处久了,对这主侍之情,倒也知之不少,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猎风也怕原承天自责过甚,也是附声赞同,玉灵亦道:“原大修不必深切自责,骨猴虽死,其魂尚存,假以时日,也未必不可重修的。而就此脱离天龙鬼师,岂不反是一件妙事。”
猎风拍手笑道:“玉灵妹子说的才是正理,骨猴因这一死,反倒是因祸得福了,虽然自身修为尽丧,可只要心志坚定,回头重修又有何不可。”
原承天怎不明白众人心意,怎是这回头重修四字,在别人瞧来或是寻常,可这骨猴心志已散,正可算是失魂落魄了,若骨猴元魂本无重修之意,那仙修之道又是极艰的,又如何能够重修?
更有一桩不妙处便是,这骨猴原是冥界奇物,由一具猴子的骸骨,受天地精气而生,是先生其骨,再养其魂,如今骸骨已碎,其魂又该依托何处?更麻烦的是,那天龙与冥界三王交好,若这骨猴的元魂想按照寻常的办法入冥界重入轮回,天龙又怎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