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天问叹道:“‘牺牲小我’这四字中,最重的莫过于那个我字,你自家的性命,只有你做得了主,你若为大义牺牲,那世人只会敬你爱你,若你为了大义,牺牲的却是别人的性命,又怎能称得上是牺牲小我?没的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借口罢了。”
原承天一揖到地,道:“蒙前辈点拔,晚辈如拔云雾而见青天,二十日之内,承天必将失魂虫送达,若是不然,承天必受失魂虫所噬。”
素天问见原承天立下如此毒誓,亦是心中愕然,他知道原承天心中,必有一个极大的疑难,然而虽是如此,此人却不肯吐露半点,这天大的难事,自己暗暗咬牙就抗住了。
素天问心中叹息不已,似原承天这般人物,天下哪里能寻出第二个人来,天灵宗与此人缘厚,在别人瞧来,或是原承天的福缘,可在素天问瞧来,却分明是天灵宗的福缘。
只是那仙修之士,若不能屡经劫难,又怎能证道,原承天有此疑难于胸,既是他的劫数,亦是他的气运,他人却是插手不得。
因此素天问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去吧。”
原承天知道事不宜迟,因此匆匆离了冲玄洞,亦不回大殿,只是向荆道冲传去音讯去,且又不提此事详情,只是含糊说自己替素长老寻虫,刻日便回。
大丈夫行事,便是有千难万难,又怎便对人提起,若他人有力相助也就罢了,若是无力相助,岂不是反添了他人的愁绪,此实为原承天不耻之为,因此正因此事千难万难,他反而不肯泄露半点口风了。
而此事的第一为难之处,就于那洪朗本是一名散修,行踪不定的,自己又该去哪里寻他?唯一的线索,就是此人与洪锋修的都是玄阴功,必是喜那极寒之地,自己只能将这天梵大陆的极寒之地一一寻遍了。
但若是此人此刻不在天梵大陆,反去了他处,自己又该如何?
而就算自己机缘巧合,将此人寻着了,又该如何取出他脑中的失魂虫来。
这两件事情,一时间竟是无解了,但若是畏难不前,却又不是原承天行事的作风。
而在离开天灵宗之前,他也有一桩事情,也需急急办理了。
于是当身子纵到大殿上空时,就向谭伦传去音讯去,然后便在空中等候了。
只过了片刻,谭伦就从大殿中掠了出来,忙忙与原承天在空中会合了,见面就揖手笑道:“蒙原兄召唤,在下也顾不得荆宗主责怪了,这就急急赶了来,却不知原道友有何吩咐?”
原承天取出一块令牌来,道:“谭道友请看,此物可是贵宗所有?”
这是块黑黝黝的铁牌,正面刻有阳文“玄极”二字,背面刻着阴文“圣敕”,正是昔日原承天从玄极宗叛徒微生高处得来,虽然以前亦与谭伦见过面,可当时原承天正在亡命天涯,又怎有心思理会此事。
如今又与谭伦重逢,正该将此事交待了。
谭伦见此铁牌,口中“呀“的叫一声,就将铁牌接过来,捧在手中瞧了又瞧,又是”噫“的叫一声,显得极是欢喜。
原承天正在奇怪,谭伦就急急问道:“原兄,此铁牌从何处得来?“
原承天也不隐瞒,就将相遇微生高一事细细说来,谭伦细细听着,等原承天叙述完毕,才长长叹道:“实不相瞒,此牌本宗弟子皆有一块,但微生高这块,却是与众不同。这块铁牌,实为一处宝藏的秘匙了。“
原承天忙道:“既是贵宗秘物,谭道友何必相告,此牌我已交予道友,道友只管自去办理便是。“
谭伦叹道:“原兄是至诚君子,听到此事又何妨?更何况这处宝藏,虽归本宗所有,又因此事,宗中长老下了对微生高的诛杀之令,但本宗长老会又立下誓言来,凡本宗弟子,绝不可妄取。“
原承天不由奇道:“此又为何故?“他虽无贪图宝藏之心,可人皆有好奇之心,故而有此一问。此言说出,可就后悔了。
谭伦道:“原是这处宝藏,关乎本宗的一个极大秘辛,若是宝藏泄露于世,本宗只怕便是风雨飘摇了,但长老会虽有此令,可是本宗的另一半修士却认为,既是本宗所有之物,无论关乎何事,都该取来一观。“
原承天道:“贵宗之事,在下实不便得闻。“甚是斩铁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