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看着掌柜的感情真挚的辩解,晏祁没有半点表情,要不是掌柜的最开始的表现太过异常,她差点都要信了。

“那铺子在哪?”

“城…门口向右走个十几步,有个小巷子,拐进去左手边有一个苏记杂货铺,就是那儿。”

晏祁挑了挑眉,看着对答如流的掌柜的,眼中是一片沉色,越是没了破绽,就更危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女”的生活,没有表面那般平静,她可能,陷入了一个局。

“鸣乘!”谈话到这儿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她看着神色愈发坚定的掌柜,脸色有些阴翳,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感,唤了鸣乘进来:“把铺子里所有的人,都带回府,严加看守,要是跑了一个,你提头来见我!”

“是。”鸣乘的神色同样十分严肃,可以说,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27章 应对

晏祁强压下满心的烦躁之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想着对策。

再挑开帘子跨出去,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冷静,见她出来,楚言清蓦地站起来:“妻主?”方才她充满怒气的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也忍不住焦急起来,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心。

“没事。”晏祁朝着楚言清笑了笑,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果不其然一片冰凉,皱了皱眉,将他的手捂进自己的袖子里:“怎么这么冷?”

她的手很暖,楚言清只觉得被她触碰的地方像是烧起来一般,直发烫,半垂眸子有些不自在,耳根也红了。

晏祁替他拢了拢披风,侧头看了看外头,雨势已小了些,复道:“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先让人送你们回去可好?”

楚言清看着从出来后就没松开过的妻主,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心中却是一片黯然,他真是没用,什么都帮不到她,甚至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好,妻主,你回来用晚饭吗?”

晏祁怔了怔,对上他有些期待的眸子,弯了弯嘴角:“嗯。”

“娘亲,琛儿等你回来哦~”

“好,知道了。”她捏了捏小包子的脸,一贯冷漠的脸上带了些柔和的色彩。

送走了父子俩,晏祁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殆尽,鸣乘将打晕了的伙计从内堂拖出来,钳制着不断挣扎的掌柜来到她面前,晏祁的目光定格在两人身上,半晌没有说话,鸣乘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但无疑,她的身份是极为显眼的,如果有人盯梢,那她今天来过的消息已经暴露了,她要是这样没有一点表示的把两人带走,幕后之人定会觉得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从而加深防备,她要查到什么,可就难了。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争分夺秒。

“鸣绍。”房梁上落下一道人影,晏祁对着她耳语一番,人影惊讶的看了冷静过人的晏祁,颔首领命。

“……”

“狗奴才!你竟敢贪我的钱?狗东西,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我打死你!”

“阿…主子,主子…饶命…饶…命……阿…呃…阿……”

“饶了你?呵,去死吧…给我带回去!”

“阿…救命……救…唔……”

女子的咒骂交杂着凄厉的叫喊声透过门传到门外,沉闷的击打声好似打在人们的心上,让人心头发麻,铺子门外一下子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围着铺子指指点点的,却没有人敢进门……

最终没了动静,只听那女子还在骂,门外的人也失了兴致,散了。

晏祁看着被鸣乘打的昏死过去的掌柜的,神色淡淡的,喝了口茶润了润骂的有些干燥的唇:“带回去吧。”

“女皇还赏了什么私产吗?”

经历了方才那一幕,鸣乘面对她说变就变的画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沉声答道:“离这儿不远有家药堂,城西主街的有一处宅子,王府附近有处酒楼。”答完有些明白晏祁的意思:“主子,这些个地方都有专门的管事,每月都有账目奉上,不大可能吧。”

还未说完就噤了声,主子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来质疑:“主子赎罪!”

晏祁并没有在意,有没有问题,查了才知道,可她又不太方便…到底是人手少了…

“这个月的账收了吗?”

“收了,还在管事那儿。”

“把衣服与我换了。”

半盏茶后,一道人影穿着晏祁的衣服低着头领先出了脂粉铺子,抬手用袖子遮住这朦胧细雨,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扛着着掌柜和伙计的侍卫,一行人大步流星的朝着王府方向走了。

秋雨潇潇,街道上的人也少了,三两个摊主也在无情的雨水下狼狈的收了摊,骂骂咧咧的心情好不痛快,唯有一卖纸伞的小女孩笑的开心,吆喝声又大了些许,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身影看着离去的“晏祁”主仆,悄悄地离开了,极快的融入了雨幕,没了踪迹。

此时的晏祁已经换了一身鸣乘的侍卫服,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一家成衣铺,付了钱换了身普通的百姓装束,一身布衣,仍掩饰不住她特秀风姿,却不再像从前那般,清贵显眼。

换上最简单的装束,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衣料自然是半点比不起她的“世女装束”,甚至有些膈人,但却让她有种踏实的感觉,仿佛像回到了最初那些平凡的日子,孑然一身,没了世女的名头和那些个繁琐的事端,自在轻松。

恍惚不过一瞬,她无视掌柜的看怪物一般看她的眼神,留下了银子道了句谢,便光明正大的走出了那铺子,驻足辨别了下方向,又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个带黑纱的斗笠,便径直向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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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个去的是药堂,按鸣乘的说法,这儿离的最近,而且位于主街,总是有些人的,不容易被发现,也好便于观察。

晏祁在去药堂的路上想过很多可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的动作被发现了,一切都风平浪静,有人已经掩盖了一切痕迹,没什么客人,也没什么破绽,但当她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才发现,情况同她所想,大不相同。

一条长约十米的队伍,从药堂门口一直排到了她身后角落里,并不十分严整大体上却出乎意料的有序,人头攒动,老少各异,交谈低语声不停,在这清冷的雨幕下,莫名形成了一种热闹的氛围,同周围冷清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娘,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听见背后有声音,大娘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布衣女子,戴着平常的带纱斗笠,愣了愣,接着就热情的说开了:“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回春堂’的坐堂,林大夫,医术十分高超,人好心善,在堂里设了义诊,七日一次,为我们这些百姓看诊,不收银子的,这不,这些人啊,都是来看诊的,我夫郎几日前也染了风寒,我想来看看,能不能领些药回去…你说这世上,哪儿还有这么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