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们低低的哭泣,柳石瘸着一条腿挣扎的走回来,她在一地尸首和猴群中寻找,当看到安全无恙的短尾时松了一口气。
猴群们将同伴的尸体聚集到一起,里面有壮年的雄性猴子,夭折的类人崽子和猴崽子,这还是抢回来的,没抢回来的已经被老虎叼走了。
大力坐在一边眼眶湿润,所有猴子都红了眼睛,短尾看到柳石扑过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斑点的母死了,呜呜呜~!”
柳石心口一震,斑点的母亲正是那只保护她和短尾的母猴,她在尸体中寻找,找到了那只身体比其他母猴肥硕一些的猴子,身上到处都是虎爪抓痕,喉咙和手臂被咬碎,那只斑点猴子推壤着母猴,吱吱的尖叫哭泣。
“你他妈的不是鸟!你连杜鹃杂碎都不如!”大尾那边突然传来怒吼,打破这边悲痛气氛。
大力脸色一变,立刻跳起来向孔雀那边跑去。
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大尾跟另一只同样强壮的雄孔雀打的不可开交,大尾红了眼,爪爪下狠,稍稍压制那雄孔雀一头。
大力冲过去将两只鸟分开,站在大尾这边问道:“难道我们死的同伴还不够吗,你们打什么?”
大尾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只雄孔雀,声音哽咽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大力也注意到情况不对,当他看向孔雀这边损失的同伴尸体时,整只猴都说不出话来了。
躺在地上的有成年孔雀,有幼崽,而这些幼崽,全部都是类人崽子,那些孔雀幼崽都被好好的保护起来。
一只雌孔雀抱着一只幼小的类人崽子失声痛哭:“我没有办法,我保护不好他,大壮将他从我翅膀底下拖出去,将另一只幼崽塞进来,我没有办法丢下其他幼崽去保护他,呜呜呜,我没有办法,呜呜呜。”她愤怒的抬头对跟大尾打在一起的雄孔雀吼:“大壮,明明还有其他雌鸟有能力,你为什么要将他拖出去,你凭什么将我其中一个孩子推出去???”
“这种弱鸡就该给强壮的后代做诱饵引开猛兽,如果不是他引开老虎,你以为你和那些崽子能活下来?”
被说道的孔雀崽子们却生生的躲在雌孔雀身后,其中一只看着大壮,居然没有害怕,反而思考起来,雌孔雀见状立刻扑过去抱住崽子低语:“不听,不听,这不对,这是不对的,不要听他的话。”
大壮冷笑一声,无惧大尾愤怒的目光,隐隐还挑衅过去说道:“族长,该舍弃什么,该保护什么,你应该最懂,你看,我们强壮的崽子们不都活下来了吗,你还生气什么?”
大尾被激的向前冲,被大力一把拽回来,低声说道:“不要冲动,你费了不少体力,现在比他虚弱,他是故意逼你跟他打的。”
打输了,这鸟王的位子就要让出来,到时候更没办法保护奇怪崽子们的安全了。
最起码,这次只是一部分奇怪崽子被舍弃,如果大壮当上孔雀族长,那么全部的奇怪崽子都会被舍弃了。
看着自己这一派保护下来的类人崽子,大尾深吸一口气狠狠忍下来。
大壮冷冷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大力,高昂着声音叫道:“快点将尸体处理好,我们还要上路呢。”
大尾难受的浑身发抖,大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孔雀族里的情况比他这边复杂多了。
秃毛找到少羽的时候,少羽正抱着一具尸体痛哭,那尸体的模样让秃毛瞳孔猛缩,快步走到少羽身边。
少羽感觉到来人,抬头看到秃毛,眼睛红肿,脸上身上到处是抓痕,他怀里小上不少的类人崽子简直就要被撕碎了,只能从身形和羽毛猜出身份。
“少羽……”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们为什么不早点离开,我弟弟……呜……我只抢回了我弟弟的尸体,我救不,了他。”少羽哽咽,嗓子发紧,抱着弟弟紧紧的贴着他血肉模糊的脸:“老大,你说过的,说过带我们走的,过更好的生活,可我弟弟,他等不到了……”
秃毛咬着牙,面部扭曲,猛地起身冲向大壮,这次死的一批类人崽子全都是他们那一拨应该保护的。
途中愤怒的秃毛被父亲拦住,母亲死死抱住他的腰。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你能杀谁?你的力量能打过他们?你过去只有被打的份儿。”父亲低吼,看着愤怒的儿子说:“交给族长,他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秃毛双眼通红,泪水随着眼角落下,哽咽道:“少翎死了,少羽的弟弟死了。”
雄孔雀一愣,握住秃毛的翅膀更加用力:“我们要相信族长。”
看着满地的尸体,那些熟悉的类人崽子们,秃毛微微摇头:“我无法相信。”他看着父亲的眼睛说:“我没办法相信!”
小傻鸟在脚边跳来跳去,听到秃毛的话,彷徨的叼着他的尾巴翎毛说:“哥,你不要离开我。”
…… ……
……
大壮看着还活着的类人崽子,冷笑一声,带着手下督促其他鸟快点收拾好,该扔的扔,该治疗的治疗,鸟都死了还埋个屁啊。
他路过猴群,看到寿长老一个个摸过死去的猴子,一脸悲伤,突然笑了:“寿长老,你何必伤心呢,这次死的奇怪崽子也有好几个呢。不是省了你大麻烦?”
寿长老微微睁开眼,看都不看大壮一眼,孔雀族那边的情况早就有猴子告诉了他。
他皱巴的嘴微微张开,声音低冷:“我丢掉的崽子,都是生了重病的,里面有奇怪崽子,也有猴崽子们,我再不赞同族长供养这些奇怪崽子……”他突然愤怒的看向大壮吼道:“也不会故意将他们推向虎口。”
大壮被吼的一愣,吓了一跳,没想到应该站在他这边的老猴子居然会吼他。
看着老猴子,大壮恼羞成怒的对他吼回去,拖着尾巴走了。
不远处,柳石靠着树干,因那一声吼微微抬了抬眼皮。
短尾看着她扭伤的脚腕,忧心的说:“疼吗?会不会很难受?”
“不会,疼的不厉害,几天就好了,你有没有受伤?”
短尾摇头,伤心的说:“我被斑点妈妈保护的很好,她是保护我们才死掉的。”
豆大的泪珠掉在地上,柳石伸手抹去,抬起短尾的小脸:“我们还活着,我们不会忘记她的。”
不会忘记救了自己的恩人,不会忘记害了自己的仇人,更不会忘记只有族群的强大,才是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血的一课,柳石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