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府。
当宋三夫人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宋大夫人时,宋大夫人本就衰弱的身子更是瘫软无力,软绵绵的跌在了床榻上。
宋三夫人亦是抽着鼻子,眼泪汪汪,“没想到陛下这次竟是真的下了狠心,若非一众大臣求情,达儿这次怕是就没命了。
陛下怎能如此,就算达儿错了,他也该念一念与妹妹的旧情啊!”
宋大夫人本就苍白的脸色被她说的更白了两分,宋三夫人见此继续道:“父亲近日一直告病在府,大哥和二哥又都不在京中,朝中无人帮衬,达儿可怎么办啊!”
宋三夫人低低啜泣,眼神一直瞄着宋大夫人。
宋大夫人脸色难看至极,跌跌撞撞的起身朝外走去,“我要去找母亲。”
宋三夫人忙拦住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嫂,母亲已严令府中人不得插手此事,你便是现在去求母亲,除了让母亲训斥一番,并无他用啊!”
“那……那我还能怎么办?”
宋大夫人完全没了心神,眼神空洞而惶恐。
宋三夫人皱着眉道:“现在此案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审理,我已向人打听过,此次怕是要依律行事。
按照律例,两位殿下会被贬为庶人,而达儿没有功名在身,那便只能……流放了。”
“流放”两个字成了压倒宋大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未涂唇脂的嘴唇褪下了所有血色,苍白至极。
“达儿……我的达儿……”宋大夫人失声痛哭,只觉得整个天都坍塌了下来。
宋三夫人夫人见她已然崩溃,轻轻勾了勾嘴角,虚情假意劝了一番,便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房门掩上,宋三夫人提笔写了一封信,对大丫鬟彩鹃交代道:“将这封信送到大伯府上,仔细些。”
彩鹃双手接过,点头道:“夫人放心,奴婢明白。”
宋三夫人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
这一次是宋达主动送上门来的,可怨不得他们!
……
京都提到宋府,众人想到的便是宋老尚书府上。
却鲜少有人记得京中还有一府与宋府同门,其当家人更是宋老尚书的嫡兄宋丘。
宋丘府上与宋府相差悬殊,若在别处也能算是高门大户,可在尽是权贵的京中便显得有些落魄了。
此时,宋丘的夫人李氏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二弟以前对咱们一家挺照顾的,怎么最近竟是连门都不让咱们登了?
定是薛韶又在二弟耳边吹了枕边风,不然二弟怎么会对咱们如此绝情?”
宋丘扫他一眼,阴鸷的目光尽是厌恶。
整日只知说长道短,对他一丝帮衬也无。
娘家不如薛韶,本事也不如薛韶,真是一无是处!
想到此处,宋丘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憎恶。
父亲果真偏心,他为宋丞找了一门如此好亲事,却给他选了一个如此不堪的妇人。
李氏尚无察觉,仍在不悦的抱怨道:“二弟若是真不理咱们了可怎么办?
朔儿正值关键时期,能不能升任还不是他二叔一句话的事,可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招惹了他们?”
李氏看着宋丘一眼,冷着脸道:“该不会是你又欺负二弟,惹得薛韶不快了吧?
当初我就劝你在继母手底下老实些,你偏偏折腾,结果被赶出了宋府,白白丢了好好的家业。
现在人家两个儿子一个是虎威将军,一个是内阁学士,更不是咱们能比的,你可千万别再得罪二弟他们了……”
“你说够了没?”宋丘阴狠狠的盯着李氏,眸光犹如鹰隼,吓得李氏缩了缩脖子。
宋丘攥了攥拳,这么些年,他每次都是强自压制想要掐死这个蠢妇的心思。
正在这时,有丫鬟进来呈上了书信。
宋丘眸光一亮,忙接过展开。
扫视一番后,露出了一抹冷笑,“好啊!做的好!”
李氏皱了皱眉,忘了刚才的恐惧,好奇的问道:“怎么?又是你那三侄儿来的信?”
见宋丘不说话,李氏心下确定,冷哼一声道:“你真相信他愿意帮你这个大伯?
父亲是当朝工部尚书,何必舍近求远,攀附你这个啥也没有的大伯呢?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
宋丘冷淡的扫了李氏一眼,语气难掩厌嫌,“你那脑子若是想不明白就不必再想了,管好府里的事情就行,少操心别的事!”
宋丘说完,不去看李氏愤闷不平的脸色,随手将信丢入了火盆之中。
薄薄的信笺被火蛇席卷湮没,跳跃的火光映进了宋丘的眸中,点亮了他眼中深藏的野心与怨憎。
……
前朝的消息一传到后宫,丽妃便惊得昏厥了过去。
傅凛前往钟粹宫探望,却被丽妃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母子两人激烈的争吵了起来,傅凛离开的时候,脸色阴沉的难看。
此事传到永安宫,傅决和蒋贵妃相视一笑。
“这次傅凛终于老实了,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弟弟,我都有些同情他了。”傅决冷笑说道,俊美的面容浮现丝丝阴冷。
“这次我一定要将潘蕊儿那个贱人踩入淤泥之中,让她再也张扬不起来!”蒋贵妃亦是噙着阴冷的笑,全然不复往日的温婉。
不过一个妃位,却仗着家中的军权敢在她面前嚣张无礼,这次她倒要看看,丽妃还怎么张狂!
……
两位皇子并宋府公子火烧翰林院一事成了刑部和大理寺最为棘手的案件,两司共同审理,因涉及皇嗣权贵,一时争论不下。
一场案子,成了两方的势力对决。
英国公一派死咬严惩,傅凛一派自是竭力相保。
年关将至,京中各衙门却皆因此事而热闹起来。
争执了几日,终是英国公一派势盛,初审结果,判傅冽傅凝贬为庶人,宋达流放千里。
此论一出,朝堂哗然。
而宋府之上,更是一片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