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急匆匆地走了,她不知道泰城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拿不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回克孜村,更不知道该怎么跟郑阙和克孜中学的朋友们解释。
赵一航又一次成功地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她知道假如回泰城后看到赵一航全须全尾地活着,还哂笑她中计了,她一定会气的当场把他打骨折。可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宁愿自己真的只是被耍了。
在大巴车上她不停地打电话协调她走之后工作的交接。她一走后勤工作还好,可学校的会计工作马上没人做了,校长想立刻找人补上很困难。钱雪抱歉极了,在电话里不停地道歉。校长有苦说不出,可是听钱雪那忧心如焚的语气,感觉她确实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就让她专心忙自己的事别操心,他来想办法处理。
之后她打电话给学校的其他几个老师,请他们帮她去做自己还没做完的整理工作。她必须得亲自交代各项事宜,什么做了什么没做完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能等着别人去发现,她已经给别人添了很大麻烦了。
至于郑阙,她最需要给个交代的就是他了。要是赵一航耍她玩那倒是无所谓,可要是赵一航真的出事了,她哪还有心思去结婚?就算他没出事只是藏起来了,为了确定他是否平安必须去找到他,会花多长时间根本不得而知。或许他就在家,或许找到他要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一辈子,难道让郑阙一直等她吗?哪有这种道理?
即使看到赵一航真的好好的,她就可以继续回克孜村找人家郑阙了吗?她还没有这么无耻,既然选择去见赵一航,她就没理由说服自己还可以让郑阙给她兜底接盘。
她已经破坏游戏规则了。
假如这次赵一航没事,那下次他又说自己想死怎么办?她是不是还要像这次一样跑过来看看?没到那个时候,连钱雪也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可郑阙这样家里天塌下来也要工作的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绝对受不了她这种为了私事叁天两头丢下工作烂摊子跑路的人,何况她连原因夜说不清楚。一次为了私事,还能次次为了私事跑掉吗?
克孜村现在根本离不开郑阙,可钱雪,克孜村可以离开她,她还没有那么重要。郑阙被公事束缚,不知多少人的命运系在他身上,他不能松懈。可钱雪正是因为还没那么被需要,所以她是自由的,也可以是自私的。
钱雪是真心钦佩郑阙,也是真心觉得她这种叁心二意的女人不该去祸害他,他值得更好的人。于是在和郑阙的通话中,钱雪反复强调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让郑阙千万不要等她。
郑阙向她保证:“我明白了。你放心,如果我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那真的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不是在等你。不过要是你回来的时候我确实还单身,你要是有意愿那咱们可以继续。”
他知道如果说没事的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回来,反倒会让钱雪徒增压力。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是实话,他不会刻意去等她,钱雪让他别等,那他就真的不会等。他和钱雪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君子之交,不必因为一些虚伪的面子给彼此增添负担。他们二人互相有些话从来不说,可如果说出口那就一定都是真心话。
比如,郑阙不会为了讨钱雪开心告诉她说我最爱的是你我已经忘了我妻子了,而钱雪也不会告诉郑阙我回泰城只是为了一个朋友而已,或者其他什么编造出的原因。
她和郑阙到底是不一样的人,注定要走不一样的路。
钱雪到泰城后顾不得一整夜的舟车劳顿,直奔赵一航所在的小区到他家门口奋力拍门,没有人回应。她想起她有赵一航家的钥匙,可分手后她觉得没什么用了,就放在老屋里没带在身上,她只好又回老屋去拿钥匙,打开了赵一航家的门。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家具上落了一层灰,地板也不是曾经光可鉴人的样子,应该是久没有人居住。
可当钱雪进入卫生间后傻眼了。浴缸明显是被人清洗过,可是清洗的那人不是很仔细,上面留下了一点红褐色的物质。是血吗?
放洗护用品的置物架上放了一把擦拭后的水果刀。
钱雪彻底毛了,寒意顺着五脏六腑爬满全身,整个人从心脑到四肢都变的僵硬冰冷。她跌跌撞撞地离开逼仄压抑的卫生间,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对了,问邻居。
大白天邻居可能上班去了不在家,可钱雪仍抱着一丝希望狠拍邻居家的门。邻居家的狗叫了一阵子后,一个睡眼朦胧的男人开了门。
邻居一家叁口人,白天女人上班孩子上学,男人经常上夜班,白天在家休息。
“你说你,和男朋友闹什么别扭,小半年了都不理人家,出了事还得问别人。”说明来意后男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不过你问对人了,我家狗叫波波,我和我爱人今年一直挺忙的,想把狗送到父母家去养,可是我闺女说什么都不让,说波波是她的幸运狗,走了她考试就考不好了,我和我爱人一直想着怎么劝她不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