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许璟透过金属框,看着倒映出来的人像,忽然觉得她与杨琳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她自嘲地扯起嘴角:“我们俩这算什么?猎艳同盟?”
杨琳本来正对着那一点可以充作镜子亮板整理头发,一听她这话,当下就不赞同了:“你别有压力,我妈说过了,女孩子嫁人是大事,趁年轻物色一个好的,下半辈子都有着落。”
电梯门打开时,两人都有些僵住。
不仅是为这萧瑟落寞的郊区居然隐藏着一个如此富丽堂皇、设施完备的场所,更是因着里面的挑高空层里,巨大的灯就占据了一半高度,下面摆满了电脑和电竞椅,以包凡亮为首的一行人打游戏打得正酣,个个挺直腰背,眉头紧锁,嘴里噼里啪啦地念着听不懂的话,情绪激动。
杨琳小声说:“我还以为他们平时都是玩豪车超跑。”
“超跑还能怎么天天玩?”
“飙车呀,或者每人带一个女伴,然后让女伴站在路中间或是坐在副驾驶,两头同时加足马力开,谁先踩刹车谁就输了。”
许璟听得心惊肉跳,“这么刺激的?是嫌命太长?”
杨琳本来还有些拘谨,往里一看,好在已经有好几个长发飘飘,模样姣好,穿着大胆的女人坐在里面了,她努了努嘴:“喏,你看,果然是有女伴的。”
她的思考重心迅速从要怎么扭臀摆胯、媚眼传波,转变成了跟里面的女人争奇斗艳,杨琳抬头看看她们的穿着,又看看自己的,气得跺脚:“早知道该穿高跟鞋来的。”
许璟在热火朝天的游戏区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蒋易秋,她烦躁地抬头,忽地看见蒋易秋坐在二楼,面前摆着电脑,似是在工作,旁边也标配了一个小美女,时不时说几句话,说着说着就要往他身上靠。
许璟想起前一天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愤慨地指着“巨灯”:“看见没,灯旁边那个人就是。”
杨琳翘首以盼,待看清后,激动开口:“妈耶,全场长得最好看的人就这么被你挑走了。”
“这话你可别当着他面说,他最忌讳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好看这种中性词也不能说。”
许璟拉着杨琳坐到了女人堆里,一坐下,发觉这场面更怪异了,像是统一集中在一起,等着被买菜的人挑选似的。
推着小吃和酒水的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杨琳兴奋地端来冰淇淋和布丁,刚放好人还没坐下:“你要什么?”
许璟看出她还要去第二趟的架势,依旧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酣畅的游戏局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那边有人把键盘砸得啪啪直响,嘴里脏话狂飙,许璟用手撑着头,视线慢慢抬高,看着上方那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包凡亮的脸猛地出现在她眼前,“来了,这是你朋友?”
许璟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这极速变化的焦距:“对,是我同学。”
旁边的莺莺燕燕无聊半晌,好不容易逮着人,死活不放,声音娇软:“别去了,陪我们玩会儿吧,打牌也行啊。”
包凡亮不置可否,对着那边扯起嗓子喊:“等会儿再开下一局。”
开黑的人少了一个就有些溃不成调。
“那就听我们小包的呗,他可厉害了,秋哥平时除了自家产业从来不跟我们一块儿混的,今天小包一个电话,人就来了。”
这话存了打趣揶揄的意思,蒋易秋懒懒地点了支烟,在二楼冲着那人说:“你们上头还有人顶着天,我要夜夜笙歌了,我爸不得把我打死?”
周杨见蒋易秋有空跟人插科打诨,像是已经不忙了,他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小跑上去。
坐在蒋易秋旁边的白姗很懂事地退开,她上来前跟楼下的小姐妹商量过,依照抽签顺序每个人上来半小时,按理说,时间是还没到的,可一开始又没规定万一有突然情况是否应该扣除,她焦急地看向两人,只希望谈话可以快些结束。
周杨指了指许璟的方向:“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昨天跟你坐在一起,你们是不是认识?”
早在许璟刚进来的时候周杨就有些心不在焉,他平时惯常见的,不是端着掖着的无聊淑女,就是目的明确、风情万种,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的艳女,可这人却有些一眼看不穿。
许璟微卷的黑发披散在脑后,衬得一张小脸白嫩明媚,从穿着打扮来看,此人该是很爱美的,可坐在那半晌,一点没像旁人那样时不时就拿个小镜子出来拨头发补口红,但发丝随意一撩,又是极美的,举手投足间,都顾盼生姿,光是这份鲜活灵动的劲儿就在花丛中脱颖而出。
蒋易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认识。”
“那她是你的吗?如果不是那我可就要下手了。”周杨磨刀霍霍:“我看你对她不怎么上心,昨天就很冷淡,今天更是跟别的女人你侬我侬,我就是怕自己拿不下,想上来知会你一声。”
一支烟在手指间快燃尽,蒋易秋也忘了拿起来抽。
“她是,你换一个。”
“啊?”周杨张大了嘴,没想到剧情竟是这样的走向,他的头左右摇动,看来看去,就是看不出两人有什么交集。
“是不是要打牌了?”蒋易秋起身:“那下去吧。”
包凡亮坐在在人群中央,统计要怎么玩,大家意见很多,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只能进行投票。
杨琳趁着气氛热烈,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附在许璟耳边,:“这人好像跟你关系挺好的,我觉得他也长得挺帅。”
许璟看了一眼已经变成了活动组织者的包凡亮,不动声色地说:“他是我小弟。”
杨琳噗嗤笑开,剖白的话一出口,春心也跟着荡漾,她双颊也染上些许绯红:“那我我坐过去了。”